常安见他这么生气,心知今天这事闹的有点儿打,顿时也害怕起来。他倒不是担心打军棍,而是担心被撸了官职。他老家是京城的,老父亲还在京城,一直想积累功劳回去,或者等官当大了后将家人都接到永明城。要是好不容易打仗打出来的百户被撸了,想要重新积攒功劳可不容易。
所以之后常安老老实实的低头站在原地,听着朱索海的训斥。
朱索海骂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天都黑了,刚才受到波及的僧人们又将做法事的东西摆放好要开始超度亡魂,他才住了口,对赵兴说道:“你押着他们回去!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秦大哥,看他怎么处置。”
“是,朱同知。”赵兴见他脸『色』不好看,遂用了正式的称呼答应一声,随后押着常安等人返回自军营地。
朱索海双手捧着接了点儿雨水喝几口润润嗓子,转身走到朝鲜军指挥副使李明芳身前说道:“我管教部下无方,对不住李指挥了。”永藩与朝鲜接壤,不时就会有外交活动,李明芳去过几次永明城,所以他们认识。
“无妨。我也明白将士们今天都有袍泽战死,心里不好受。”李明芳说道。
“多谢李指挥理解。不过此事的起因还是因为贵部占了所有的好地方。我想既然双方都有人战死,法事也是为了双方战死的将士举行,观看的地方还是一对一半的好。”朱索海又道。
李明芳当然不愿意让出一半地方,可眼下不让也不成,他只能答应一声,转过头吩咐手下的将士让出一半地方。
朱索海到了声谢,让手下的将士过来坐好,又和僧人要了些挡雨的东西用木头直起来挡住将士头顶的雨水,开始观看做法事。
“听说战死的人能够由大明的和尚举行法会,超度之后再下葬?”在中军大营外围,今晚负责站岗放哨的建州卫的郎忆棉也正与佟栋光谈论正在举行的法会。
“我也偷偷去瞧过,这法会可比咱们那边道士的祭典简单多了,就几个和尚念念经,连‘打花式’都没有,没意思。”郎忆棉对佟栋光说道。
“总对兄弟们是个安慰。”
“要是由道士举行祭典,对兄弟们确实是个安慰,不少人都信了道教,虽然不过是半信半疑,但让道士超度亡魂也好;几个和尚,咱们那边从来没有过和尚,虽然殿下说佛教供奉的佛祖也是真神,没什么高低之分,但大家从来没见过,能起到个屁安慰。”郎忆棉吐了口吐沫,说道。
“总比直接埋了强吧。据说从建州来到这里得上万里地,等将尸体拉回去早就变成骨头了,只能埋在这里。有几个和尚念念经也好,总比什么都没有强。”佟栋光道。
“说的也是。行了,要是今晚有兄弟战死,就告诉其他人这些和尚与道士是一样的,都能让人死后到了美好的世界。”郎忆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