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熥没有在意他最后这段话,在听完他的前半部分话后就转过头,又看向黄淮等人。
“一千贯宝钞至少值一百六十贯钱,一两白银等于一贯钱,也就是说,这段日子李贯收受了近四百贯钱。朕记得,依照洪武二十六年对《大明律》贪污罪过的处置,一百二十贯以上就是死罪。”
“而且他既然这次收受了贿赂,从前未必没有收受过贿赂。若是一一查证,恐怕他收受的贿赂不会太少。”允熥说道。
“臣掌管应天府无方,请陛下责罚。”黄淮马上说道。李贯从前是应天府的官员,允熥这话分明是说李贯从前在应天府的时候也收受过贿赂,黄淮只能请罪。
“此事与黄爱卿无关。”允熥说道:“应天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那样多,你也无暇多管其它。朕不会治你的罪过。”
“有了卢明博的证词,应当能够断定李贯犯下贪腐之罪了吧。哦,是了,还应当对人犯审问一番。”允熥示意王喜,王喜走到李贯面前,对他说道:“李员外郎,朝鲜国副使卢明博指证你收受贿赂,你可认罪?”
“臣认罪。”李贯瘫倒在地上。用十分微弱的声音说道。他知晓自己抵赖也无用,必定会被查出。而且他听到卢明博的话后就知道自己已经断无生理,此时也无心再求饶。
“你们以为,应当如何处置李贯?”允熥问在场的官员。
“陛下,依照《大明律》,李贯两罪并罚,应当处斩。”陈继略有些不忍的说道。他虽然忠于大明严格遵循大明的所有规矩,但毕竟有自己的感情,虽然说出了应当的处罚,可也不忍心一位文官被处死。
黄淮与陈迪也对于处死一名文官不忍,可按照《大明律》的规定就是处死,他们也没法为李贯求情。
允熥见到他们的表情心里不太高兴,但没有对此说什么,反而出言道:“虽然按律当斩,可上天有好生之德,朕就网开一面,赦免了他的死罪。”
“陈卿拟旨。礼部仪制司员外郎李贯,贪赃枉法,包庇人犯,……,两罪并罚理当处斩。可上天有好生之德,……,免除李贯死罪,改为与家人一道流放汉洲。”
“陈继再拟旨。以后无论汉人、番人亦或是其它,只要在大明国内违背《大明律》,一律严格依照《大明律》处置,不得因为民族或国家的身份而有所偏向。”
“黄淮,此案应天府要广泛在京城宣导,让所有人都知晓:不论身份如何,只要违背了《大明律》,官府都一视同仁处置绝不偏私。朕也会吩咐文宣司编写一本戏曲。”
“陛下圣明。”陈迪马上说道,黄淮与陈继、周元等人也纷纷出言赞颂。
但说完了这句话,周元忽然想到,一开始陛下的处置就是要将他流放汉洲,众人觉得处罚过重纷纷劝阻,可最后还是将他流放汉洲,并且家人也都要被流放到那里,处罚比一开始还要重,可在场的官员却都觉得皇上宽大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