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必定不会对任何人说!”他忙跪下说道。但心里想着:’此事恐怕必须得禀报皇后娘娘。哎,但愿皇后娘娘对奴婢宽容些。‘
“此事你且不可泄露出去。”允熥当然不知道卢义在想什么,在他满怀忧愁退下后又嘱咐曹徵一句。
“臣,不敢。”曹徵只能说道。
“你退下吧。”允熥又与他说了几句话,让他退下了。
‘哎,陛下若是出手整治这些上奏之人,即使文官们不知有我在场,但此事总牵连到我,总会有人迁怒到我身上,哎,真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但愿工部和户部的尚书、侍郎与陕西司的郎中、员外郎不要因此嫉恨我。我只不过是想安静做自己愿做之事,同时博得陛下赏识,怎么就牵连到这样的事上了呢?’向宫外走的路上,曹徵满脸忧愁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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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文官,生怕自己手中的权力少了一点。在他们看来,天下的官位就这么多,朕的赏识也就这么多,格致监这样他们不喜欢的衙门的官员多了,他们就少了,所以总是瞧着如同曹徵这样的人不顺眼,想要将曹徵等人都逐出朝堂;他们甚至还瞧武将不顺眼,只不过没法将武将逐出朝堂,所以就捡软柿子捏。”
“也有那些真正‘大儒’不在意这些的。但这样的人往往更加可恶。他们总是试图维护自从董仲舒之后被歪曲之儒学,对不钻研儒学之人都十分鄙薄,觉得偏离正道,想要匡扶‘正教’。手底下还会有许多人崇敬而跟随之。”
“但可笑的是,跟从‘大儒’之人其实只是借了儒教这张大皮好乘凉而已,若是大儒的主张于他们不利,多半就会当做没听到。从朱熹起,历代大儒可都是反对科举制的,但你若是问问那些跟随之人愿不愿意废除科举制,多半会顾左右而言他。”
“何况这些所谓‘大儒’也只不过是腐儒而已。真正的大儒,才不会如此。他们……”曹徵走了以后,允熥仍然在屋内气愤难平的说道。
不过他唯一的一个听众貌似对他说的这些话很没有兴趣,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出言道:“皇兄,妹妹对儒家也不在意,你与妹妹说这些做什么?就算要出手整治那些人,也应当把这番话写在圣旨上申饬他们,而不是对妹妹说。”
“昀芷,为兄与你说这些,一是让你以后惊醒些,不要被这样的人蒙骗了;二来,等过了年,朕要在朝堂上当面申饬他们,提前将讲稿说一遍,斟酌斟酌哪里需要改。”允熥笑道。
“等年后再准备讲稿不成么!妹妹不想听这些啦!找几个不识字的小宦官当听众不成么!”昀芷道。
“不成,即使不识字,他们也听不懂皇兄在说什么,但总会记住几句,若是与旁人说了就提前泄露了出去,不成。”允熥摇头道。
但他随即又道:“不过妹妹你说的也是,等年后在准备讲稿也不迟,何必为了几个妄人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昀芷,为兄还没问你今日来找兄长有何事呢。”暂且将这件事放下,他问起了昀芷找他的缘故。
“皇兄,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三,过年休沐的第一日;作坊也大多已经分发了红利歇业,街面上一定有很多人,一定很热闹,皇兄带着妹妹出去瞧瞧吧。”昀芷马上坐到他身旁,笑道。
“好。”允熥当即答应:“现下已经快到午时,等下午为兄带你出宫转一转。”
“皇兄你就这么答应了?”昀芷有些错愕的说道。
“怎么,为兄答应还不好?”允熥笑道。
“当然好,只是皇兄答应的这么痛快,很惊讶。”昀芷道:“往日皇兄若是带妹妹出宫去,又不是去诸位叔叔、姑姑,两个姐姐家里,不都是要妹妹反复请求才会答应么?”
“傻丫头。”允熥摸摸她的脑袋,笑道。这应该会是昀芷在宫里过得最后一个年了,等明年她就该出嫁了,不会再住在宫里了。即使她是公主,即使她以后仍然能够自由出入皇宫,即使经过允熥上次‘正朝廷风气’,大臣们不太敢对公主说三道四了,但嫁了人与没嫁人还是完全不同的。允熥想在她出嫁前多陪陪她,或者说,让她多陪陪自己。
昀芷靠在他肩膀上,享受着这一刻。她三岁父亲朱标就过世了,允熥在生活中承担的就是父亲的职责,她很喜欢这种类似于父女的互动。
可惜这一刻也不能长久。允熥又弹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既然下午要与为兄出宫去转转,中午就不要回寝殿了,和为兄去坤宁宫用膳。”
“好。”昀芷笑着答应。随即又想起来,什么说道:“敏儿也喜欢出宫去转转,要不也带着敏儿一起出宫?”
“这可不成。为兄前几天才答应你嫂子不带她出宫,可不能才几日就违背自己的话。”允熥道。
“怎么,嫂子为何不让敏儿出宫?”昀芷问道。
允熥大概说了说事情,昀芷道:”原来如此。不过说起来,敏儿确实不太在意男女之别,也是该管管了。”又道:“敏儿不能出宫,那其他人呢,文琳呢,文珞呢,贤琴呢,宝庆姑姑呢?”
“文琳,恐怕她母妃都不会放心让我带她出宫;文珞年纪太小;贤琴与宝庆姑姑毕竟,也不好带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