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名叫达乌德、负责防守南面城墙的将领又来到这间房屋,一边行礼一边心中暗想:‘苏丹刚才明明已经将事情都说完了,怎么又把我叫来了?’
他正想着,忽然听赛义德问道:“达乌德,你是否注意到了明军虽然炮火不断,但步兵攻城的强度每天都在减弱?”
“苏丹,我也注意到了,即使在攻城的时候注意不到,但每天伤亡的士兵人数统计出来后也能看出来。但我认为这是明军的战术。”
“什么战术?”
“苏丹,我也向你汇报过,明军连续三天每天都会派婆罗门教徒攻城,而且人数越来越多,今天攻城的婆罗门教徒人数竟然达到了攻城明军总人数的三分之一。每天明军的伤亡是不算这些婆罗门教徒的,如果算上他们,伤亡比会好看很多。我认为,这是明军用婆罗门教徒作为炮灰,消耗城内的士兵与守城器械,等到将我军消耗的差不多后再全部出动真正的明军攻打城池,一举将德里城攻下。”达乌德回答。
赛义德点点头,认可了他的判断。他当然知道再过三天就是明国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也知道蓝珍曾经打算在这个重要节日前打下德里城,所以第一天用的都是真正的明军,就连藏人、马拉人和不丹人都没有动用。但见到第一日的战果后,他应该就已经判断出来不能在短短七天内打下德里城,攻城的策略发生改变也很正常。
“还有一件事,你们是否分析出明军的目的了?”赛义德指着文书的一处,对达乌德说道。
“苏丹,对这件事我与其他将领交流过,但没能得到确切的答案,只有一些猜测。”达乌德说道:“明军在营寨中建起了一座十分宽大的帐篷,超过了所有帐篷的面积,而且还调动了一个千人队从火炮营调走了一些火药。一开始有人猜测是明军要将火药都集中保存到这间帐篷,但明军并没有将所有火药都送到这间帐篷。又有很多人提出了其他猜测,大家最终认为,这间帐篷是明军建立起来的另一处保管东西的地方。这个地方距离营寨的边缘很近,距离炮兵阵地也很近,从这里调动火药等物什更加方便。
赛义德想了想,也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但总觉得他们的想法不对,同达乌德说道:“一定要派人紧紧盯着这间帐篷,若是帐篷里有什么动静,一定要及时禀报我。”
“是,苏丹,我一定会派出专人紧盯帐篷,如果有不同寻常的动静,一定会……”
可达乌德刚刚说到一半,忽然好像有一道闪电在空中划过,透过窗户照亮这间屋子。紧随其后一声震天的巨响似乎就在耳边响起,一瞬间震得赛义德与达乌德耳朵里嗡嗡作响,窗户上镶嵌的玻璃也被震碎!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赛义德刚才一瞬间差点倒在地上,勉强稳住身形。待耳朵里的响声轻了些,他马上站起来打开大门,看着东面漆黑的夜空,听着慌乱的叫喊声,大声喊道:“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
“竟然,竟然真的崩塌了!”朱桂无力地放下手中的千里眼,喃喃的说道。
“真没想到,竟然真的崩塌了。”站在他身旁的朱高煦也惊呆了,听到朱桂的话下意识附和道。不仅是他们两个,此时看向德里城的所有人都十分惊讶。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朱桂等人正在熟睡,蓝珍忽然派人将他们都叫醒,当他们来到中军帐篷,正要大声斥责他的时候,蓝珍抢先对他们说,再过半个时辰,他就能让德里城东面的城墙崩塌。
朱桂等人当然不信。就算用四百门大炮同时轰击一面城墙,也要轰击很久才能将一面城墙打破。从开战以来所有火炮都在南面,东面城墙一发炮弹没挨过,怎么可能突然就崩塌?
但蓝珍说的信誓旦旦,众人也不由得半信半疑起来,最终决定亲自来到东面城墙外三里处,要亲眼看一看蓝珍是在胡说还是真的找到了使城墙崩塌的方法。
众人等了一会儿,眼看着就到了半个时辰后,但城头上除了印虏巡视士兵举着的火把不停移动,什么动静都没有。朱桂正说着要回去找蓝珍算账,忽然就感觉后背一阵光亮,转过头来就见到城墙正在崩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蓝,蓝将军呢,他在做什么?”愣了一小会儿,朱桂又猛地转过头来对蓝珍派来的护卫问道。
“蓝将军他……”护卫才说了几个字,就感觉身后也亮了起来,无数火把被点燃,随即传来无数人高喊的声音:“冲啊,打下德里城,所有人都有重赏!冲啊!”伴随着冲锋声,无数高举火把的将士排着松散的队列向德里城冲去。
“……他在指挥将士们攻打德里城,现在不能前来为殿下解惑。”护卫将后半句话说完。
“对,攻打德里城要紧。”朱高煦也反应过来。蓝珍不管用了什么法子让城墙塌了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用这个时机派兵打下德里城!若是晚了一会儿,纵使还能打下城池,损失也会大得多。必须现在就发动攻城。
“你们马上回去,把将士们都叫起来,准备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