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爹,你这也是做父亲的?儿子回了家先说公事,到了晚上再说家事,白日的时间哪里就珍惜到了这种程度,连问一问都不能?”没等文坻说话,敏儿先批评了父亲几句,又道“云姨和敏儿都问过了,文坻说那个叫做利奥诺尔的阿拉贡国的,郡主,在当地人眼中十分漂亮,但在咱们眼中不算十分漂亮。不过文坻说她十分耐看,越看越好看,而且温柔体贴,很喜欢。”
允没有计较女儿批评自己的话,类似的话他在坤宁宫可听过好多次。待敏儿说完后,他看着文坻说道“你大姐说的可是实话?”
“爹,大姐说的不错,儿子确实喜欢利奥诺尔。”文坻低着头回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这就好。”允松了口气,笑道“你喜欢她就好。”虽然政治联盟不会受到夫妻感情的影响,但允希望文坻能够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妻子。
“不仅文坻喜欢利奥诺尔,利奥诺尔还喜欢文坻呢。”敏儿又道“文坻暗地里收买了利奥诺尔的侍女,得知利奥诺尔也说过喜欢他的话。”
“真的?”允又看了一眼文坻,见他没有反驳的神『色』,又道“这就更好了。夫妻互相喜欢最好,为父也放心了。”
“做娘的心里也高兴。”李莎儿也笑道“做夫妻的,若是感情不好,真的十分受罪,不论对男对女都是一样。”
“对了,为父听说你不打算先修宫殿?”允又说了几句,忽然想起适才召见李继迁的时候他随口说的话,问道。
“是,爹爹。儿子认为,埃及刚刚被平定,开罗城又被付之一炬,文武百官和将士们还都睡在营帐里,儿子单单为自己修建宫殿,不大好。”文坻说道。
“文坻,你这就错了。”允正『色』道“你可还记得读过的《资治通鉴汉记太祖高皇帝七年》中的一段?”
‘《资治通鉴汉记太祖高皇帝七年》?皇城学堂的先生上课的时候讲过这一段?’文坻作为一个上课很少好好听讲的学渣已经记不得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十分干脆的说道“爹,儿子不记得了。”
“你上学的时候若是能多付出一分的心思,也不至于不记得这一段。”允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看见敏儿在一旁偷着乐,说道“敏儿你可记得?”
“女儿似乎看过,但也仅是知道这件事情,原文记不得了。不过三妹妹技艺超群,又敏而好学,一定记得。”敏儿侧头对文珥说道。
“啊?”文珥刚才一直没有说话,听到大姐的话惊讶的抬起头。敏儿对她使了个眼『色』,文珥见父亲也没有说什么,出言道“爹,女儿确实记得这一段。”
“萧何治未央宫,立东阙、北阙、前殿、武库、大仓。上见其壮丽,甚怒,谓何曰“天下匈匈劳苦数岁,成败未可知,是何治宫室过度也!”何曰“天下方未定,故可困遂就宫室。且夫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且无令后世有以加也。”
“听到了么?”允又转过头看向文坻“你可明白为何要修建宫殿了?”
“儿子带去要留在当地的文武百官与将士,都早已知晓了上下尊卑,不需要修建一座壮丽的宫殿显示为君者的威严了吧?”文坻反问道。
“哪里是给汉人看的?是给印度人与拂人看的,尤其是拂人。”允道“你以为拂贵族与大明勋贵不一样?都是一样的,若是他们住在修建好的奢华府邸中,你住在帐篷里,你以为他们不会看轻与你?看轻你,就未必听从你的话。当然,你可以用大炮告诉他们该听谁的话,但那岂不是浪费炮弹?”
“所以你不仅要修建宫殿,还要越壮丽奢华越好。当然,拂国家远比大明贫穷,拂贵族眼中的奢华宫殿放在中原未必算什么,你按照大明王府的样式修建宫殿便好,足以令他们自感菲薄。”
“你回去后,不,现下就传令给曹行,让他主持修建宫殿。为父马上传令给印度的三总督府,让他们即可送许多印度民至埃及,用来修建宫殿,以防耽误了修苏伊士运河。若是缺乏材料,也从印度一并送去。”
“为父命曹行主持修建宫殿还有一个目的,若是你麾下的文武百官对刚刚平定埃及就大兴土木不满,你正好可以将事情推到曹行头上,就如同汉高祖所做的那样。”允最后说道。
“是,父亲,儿子知晓了。”文坻赶忙答应道。同时心中感叹‘做皇帝的就是心眼多,一千多年前的皇帝都这么多心眼,更不必提后世的皇帝了。看来就算父亲将皇位传给我,我觉得自己也坐不稳。在埃及做一个备靠大明的藩王也不是坏事。’
“当然,也不能忘了文武百官和将士们。宫殿修好了,就为他们修建府邸与兵营。你从埃及得了许多金银,又有印度民,不必担心役使百姓过度。”允又道。文坻又连忙答应。
“文珥,你很不错。”允又夸文珥“《资治通鉴》并非女子学堂必读之书,你闲暇时候还能读史书,很好。若是你同胞兄长能够和你一样多好。”一边说着,允斜觑了一眼文坻,文坻忙低头不说话。
“还有件事,你既然娶了拂国家的公主,哦,称之为郡主更好些。那宫殿的样式虽大体上依据大明王府样式,但也可让工匠们与拂的工匠商议,看看采纳拂建筑的长处,或在宫殿内修建几座拂样式的院子,一可用来在成婚后在思乡时给利奥诺尔居住,二来也可招待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这两国来的身份高贵的客人。”允又道。
“是,父亲。”文坻再次答应。
允又吩咐几句,也不再说这种比较正式的话题,再次闲聊起来。不过他们几人聊了一会儿,允忽然注意到李莎儿变得比较沉默,很少说话,似乎在琢磨什么,出言问道“莎儿,你在想什么?”
“夫君,”听到他的话,李莎儿愣了一下,又顿了顿,问道“夫君,到底要让文坻在京城成婚,还是让他返回埃及成婚?”
“这个,为夫还尚未想好。莎儿,你想让文坻在京城成婚?”允反问道。
李莎儿也不隐瞒,点了点头。“夫君,妾仅有这么一个儿子,总想着能够亲眼看见他娶妻生子。但他被封到了埃及,又不能长久不在封地,他之妻利奥诺尔又是与拂国家联姻的郡主,妾也知晓不能留他们在京城,看着儿媳『妇』怀孕、孙子出生,但总能看着儿子成婚。”
“妾只有这么一个愿望,还请夫君成全。”李莎儿最后说道,而且弯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