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熥歇了半个时辰的中觉,比往常晚了一刻钟起来,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想起今日一本折子都还没批答,让下人端来水洗了把脸,就要去前殿批答奏折。
可这时卢义上来说道:“官家,东山男李泰元与其子五大夫李孝行正在谨身殿等候,可要召见?”
“你不说,我都忘了。”允熥拍了拍脑袋。上午在格致院见到的蒸汽机与发现的万有引力定律太过重要,他心里琢磨的都是这两样,都快把苏州民变之事给忘了。
“苏州诸官员对苏州民变之事的奏报可已经到了京城?”允熥又问道。
“官家,尚未。”卢义回答。
“也是,苏州离京城四百里,除非是六百里加急,不然现下确实到不了京。”允熥自言自语了一句,又道:“传李泰元与李孝行来后殿,我要接见他们。”
“是,官家。”卢义答应一声,转身退下。不一会儿,一老一中两个身穿品级官服的男人走进来,对允熥行礼道:“臣东山男李泰元/五大夫李孝行,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允熥披着外衣坐在罗汉床上,轻声说道。
“多谢陛下隆恩。”他们二人赶忙又道。
“离着建业十四年年底李家协助朝廷兵马平定叛乱、朕加封李卿为男爵,已经又过去四年有余,朕也有四年多没见过二位爱卿。孝行的伤可已经养好了?你们家的买卖现下做的如何?”
“启禀陛下,臣之子的伤早已养好,如今已经不碍了;臣族中的买卖,臣要向陛下请罪。”李泰元跪下说道:“臣族中应对不当,酿成民变,还请陛下治罪。”
“请陛下治罪。”李孝行也跪下说道。
“起来说话。”允熥本想先寒暄几句,也问问他家的买卖,但见他立刻请罪,也歇了寒暄的心思,直接问道:“怎么,难道真的如同苏州知府汤宗所言,是因你家盘剥百姓,百姓忍无可忍致使民变?”
“陛下,确实是臣族中应对不当,致使民变,臣也因此向陛下请罪;但实情并非如同汤知府所言。”李泰元道。
“实情到底如何,你细细道来。”允熥说。
“是,陛下。”李泰元又磕了个头,说起苏州民变的缘故。
“陛下也知,臣族中经营生丝、丝绸行当,过去既从丝户手中收购蚕茧缫丝,也买生丝织成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