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金戊便立时明白过来了。
名家相争,身旁有牵挂的人,自然是会令人分心的事。
将胜或欲败,牵挂之人终归是忍不住出手加入战团的,而如此一来,无论是令对手陷入不利,还是出手之人反而落入危急之中,应战之人必定都已无法专心。
便是他自己,都不敢确定,是否真会忍不住出手相帮。
更何况他们三人身上都有伤。
柯无克还伤得极重。
莫知道叹了一声,托起察哈尔翰的遗体便望外行去。
金戊见状,也只能扶着柯无克跟了过去。
莫知道行至韩秋水身旁,脚步顿了顿,却还是什么都没说,也未曾回头地走了出去。
金戊将柯无克扶出门外,韩秋水才一脚将白入地的遗体送了出去,将门关了起来。
妙仙缓缓往事堂右侧行去。
韩秋水亦往左侧而行,缓声道:“我听过你。”
妙仙轻声回道:“妙仙倒是对前辈仰慕已久,也十分欣喜见到前辈如此精神。”
韩秋水听她言语带刺,却如先前一般未恼,亦依是缓声道:“你有话大可直说的,大半都入了土的人,又怎会计较呢。”
妙仙停步,转身缓缓走了片刻,又停下来,淡笑道:“这倒是不敢,毕竟前辈不过走了这么几步,妙仙却已和莫知道所说的一般,心中惧怕得紧。”
韩秋水亦停下步来,侧望而笑,“难不成,你也与他一般,感到兴奋?”
妙仙双目微垂,抬起,轻声道:“这倒是没有,看来我和他,注定难以有相同的观点。”
韩秋水这才转身面对着她,古怪地道:“你很在乎他。”
妙仙眸中微烁,缓声道:“所以要他出去。”
韩秋水笑道:“很好,也很果断,你一定会是位好妻子。”
妙仙玉脸微红,轻笑道:“这恐怕难以实现。”
韩秋水奇道:“哦?你就这般没有信心?”
妙仙稍顿,轻声道:“因我不愿。”
韩秋水惑道:“无论他什么意见?”
妙仙轻轻颔首,道:“还望前辈给妙仙保密。”
韩秋水笑了笑,抬手,将她鬓角垂落的一缕青丝,捋在她的耳后,续而神情满意地颔首道:“一定。”
两人竟相距不足一尺!
而妙仙面对韩秋水如此作为,更是神态自若,加上如此话题,简直犹似母女促膝以谈。
外头三人见到这副场面,怕定会给惊得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才能说得出话来。
妙仙却已问道:“但不知前辈为何要如此作为?”
韩秋水目光显出几分追忆,轻声道:“看到你,我便犹似看到了自己,更想起了我的孩子。”
妙仙愕道:“前辈竟有子嗣?”
韩秋水笑得古怪,却也释然,“也无怪你会惊讶,我虽然终身未嫁,却也阴差阳错地有了孩子。”
妙仙惊疑道:“可是赫连前辈他……”
韩秋水笑道:“我何时说过是他的孩子?”
状况变得太过突然,妙仙一时说不出话来。
韩秋水却是轻叹一声,再又抬手,在妙仙那吹弹可破般的脸上轻轻摩挲,“这人啊,一生中心里虽然只装着一个人,却难免会遇上很多人,久了,眼看仅有自己无人相伴,有时候,自然便也就会感到些许寂寞了。”
妙仙樱唇微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韩秋水见状微笑,忍不住再又轻叹一声,幽幽道:“且我便是望穿秋水,亦再不能相见,心中虽有愧疚,但毕竟还是会因此少了几分顾虑与矜持的,我虽定会为你保密,却只盼你莫要像我一般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