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道非是没有见过这落辰一式，也非是没有向对方领教过这一招。

但此刻对方不但是将他视作敌人般出招，他自己更是负伤不轻，不单依旧难寻破解之法，更是骑虎难下，难以强行抽退。

可若是再如此焦灼下去，在对方没有主动收手之前，他恐怕没有力尽，也定要硬生生让自己昏厥过去了。

这还只是让他拆招而已。

若是素仙是要下杀手的话，他怕是已倒地不起了。

妙仙玉手莫知道。

传口中虽将三人列在一起，然莫知道不单知道，素仙的武功，实在是超出他二人太多，这话也说得很有道理。

素仙玉手，才是莫要知道的好。

他对应到此时，都已生出了自己今后究竟还能不能动武的质疑之心了。

这落辰一式，简直就是从根本上，毫不容情地，彻底地，打击着研习兵刃之人的信心。

这一指，看似薄弱，却比任何天堑都难以跨过。

无论换过哪一套剑法，那一式剑招，便是临时起意自创一式，或是以剑指用出其他兵刃的招式。

都没有用。

全都没有用。

莫知道只觉身体此刻已并不是自己的了。

他虽然还在出招，不断地出招，丝毫未停地出招。

但便连出招的是否还是自己，也已不知了。

他此刻只是默运着玄功，跟随着身体的潜意识在出招了。

拳、掌、指、脚、剑、刀、枪、斧、戟、矛、棍、勾、锏、叉、锤、钺、拐。

但凡他曾所见过的所有招式，全都一股脑地混杂在一起，如丝毫不会停歇的风暴，朝着那根芊芊玉指席卷而去，如同要将其摧毁殆尽，便是无法撼动分毫，也绝不会停下这徒劳无功的举动一般。

素仙的眸中出现了些许波澜。

平静而明显，甚至满怀着期待的波澜。

莫知道双目呆滞，嘴角已流下血痕。

素仙神色微微一变，似是想要收手了。

莫知道脑中却似有一道电光闪过，指势一变，便连他自己也不知这一招究竟是怎样的，却的确斜斜地，轻轻地，点在了素仙的指尖之上。

素仙美目微瞪了些许。

莫知道却是彻底不动，随后如遭雷殛，“噔噔噔”往后退了三步，随后张口吐出一口血来，身子摇晃了几下，软倒在地。

素仙却是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指尖，如似呢喃道：“他竟真能破了，但这最后一式，似乎……是月儿的暗器招式……”

素仙这才望向莫知道，神色复杂地愣了一会，神色回复清冷，道：“抬，扫。”

说完起身回里间去了。

那小婢便入内皱着眉头，颇为好奇地看了莫知道一会，随后伸手将其拎了起来，放到另一间屋子的床上，返来将地面清理干净，然后离开。

天已亮了。

又已暗了。

此刻又是大亮。

莫知道只觉浑身剧痛，痛得他无法醒不过来。

睁眼亦觉得眼前模糊，不但模糊，还天旋地转。

待得运功缓过劲来，艰难起身，靠在墙上，看清自己身处陌生之地时，莫知道才明白，自己已败了。

他失神地望着地面，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轻叹了一声，涩声自语道：“终是有缘无份吗……”

“和月儿吗。”

清冷的声音自门口传了过来。

莫知道回过神来，抬头望去。

门不知何时开了。

素仙站在门外，正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