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道不明所以地伸手握住,便听到青年懒洋洋地道:“好,接得好,真不愧是名闻天下,给称作‘宁莫起意,莫让知道’的原六门统领莫知道,在下自愧不如,甘拜下风,你还是快些过去吧。”
说完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更是换了个较为舒服地姿势,竟当着两人的面闭目休憩起来。
莫知道看了一会,哭笑不得地摇首道:“这么些年未见,不曾想,三哥你竟还是这副性情……”
那青年这才睁眼望他,慢声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偏要说来做甚。”
莫知道这才撤剑归鞘,朝着青年躬身一礼,道:“得见三哥无恙,弟便心安了。”
青年再又一叹,道:“你要还真把我当哥哥看,就不该在元宵佳节来乱,让人连个宵圆都没能吃个安稳。”
莫知道刚起身,便不由一滞,尴尬道:“这……弟也不知三哥竟会在此,还望莫怪。”
青年没好气地摆了摆手,道:“行了,快些去吧,待你走了,我还要带他会楼前复命呢。”
莫知道迟疑片刻,道:“却不知三哥能否告知,后三亭内是哪些人,弟也好尽了礼数。”
青年却是古怪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且直接过到楼前吧,后三亭里,已没人了。”
莫知道愕住。
青年续道:“大天主说,你既已再有精进,便也算过了这九曲十八弯,直接到楼前相谈便可。”
莫知道先是惊疑不定,随后神色凝重地问道:“难不成,大天主仅凭交手动静,便已尽悉此间之事?”
青年缓声道:“大天主的本领,是真的神鬼莫测,你问我,我也只能回你不知,且再说了,你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莫知道一时语塞。
换作别人,他自是要辩上几句,但说这话的,却是他的三哥。
前朝三皇子,陈耀。
陈耀见他语塞,也不由轻笑,道:“行了,别再摆出这副表情来,让人看得生厌,我本就知她此次去寻你,定是会变作纠缠不清,剪不断,理还乱,但你既已下定决心到此,便是搅了众人的兴致,单我而言,却还是乐见的。”
莫知道颇为忐忑地在原地踌躇了一会,才再又朝陈耀作礼,道:“如此,弟便与兄于楼前再会。”
陈耀懒洋洋地摆手,莫知道便朝前去了。
待得莫知道走了好一会,谢平安才惊魂未定地站起身来。
陈耀却是突然睁开眼来,更是神色一沉,缓声道:“二天主说,今日既有人来访,便暂且饶你一命,过些时日,再找你详谈。”
谢平安一惊,颤声道:“这是何意?”
陈耀微微冷笑道:“何意?你前些日子做过什么事,真当三位天主不知吗?”
谢平安神色大变,额冒冷汗地往后退了两步。
陈耀笑容一敛,淡淡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这五弟的名号,响是响,却是没能让多数人明白这个道理,倒还真是令人感慨万分。”
谢平安支吾道:“我……我也是迫不得已……且再说了……那事……那人真不是我杀的……”
陈耀垂目道:“你此刻解释给我来听,有何意义?倒不如想想,如何能将整件事,巨细无遗地讲给二天主听,至于结果如何,自也是据此而定了。”
谢平安浑身颤抖地再又退了两步,坐倒在地。
陈耀这才望向莫知道离去的方向,缓缓一叹,轻声自语道:“五弟啊五弟,莫说楼前再会,这一面过后,怕是相见无期了,然凡事有因必有果,为兄最后所盼,便也是你此后一切安好了。”
说完晃了晃脑袋,慢慢起身,朝着莫知道来时的路慢步行去,没入云雾之中。
谢平安失神落魄,半点反应也无。
莫知道此刻已行至第七亭,见确是无人,忍不住止步思索。
却不知为何,只觉心神不宁,难以凝神思考。
然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缘由,便也只当自己本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然前路忽变坦荡,反倒由于变作疑神疑鬼而自我纠葛,从而心神难定,便也不再细想,抬步继续前行。
如陈耀所言,第八、第九亭中,亦是无人。
莫知道走出第九亭,便看到了隐约的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