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新修的购物中心,那个建筑师废了很大的心力,想要纪念这一户人,他学着圣彼得广场上的雕塑一样,将索尔特一家,以及其他从这个小镇走出去的名人雕塑安排在楼顶上。
那些真人大小的男人、女人和小孩雕塑看起来像是几十个市民要集体自杀,“美得让人惊叹”,但他至少尽力了,没像其他遗产建筑一样用“混搭风格”。
那个罗浮宫的玻璃金字塔仿佛是一种法老的强权,就和那些被修建成方形的行道树一样,强制别人接受那种美感。
英国的遗产建筑也是这样,完全不在乎周围的环境。牛津的默顿学院还是很可爱的,但那面包机一样的学监宿舍和周围是那么格格不入,装饰再多的雕塑在屋顶,看起来也像是羞愧得要集体自杀的市民。
女老板将那些家具偷出来,请她给这些家具找到“合适”的买家。
波莫娜和西弗勒斯倾听完女老板在吐真剂作用下说的实话,久久没有出声。
“在整理旧家具的时候我找到了一副梵高的画,你们要看么?”女老板说。
“梵高也是19世纪末的人。”波莫娜说“也许是真品。”
“我记得他活着的时候不出名。”西弗勒斯说。
“他的名气是死后炒作出来的。”波莫娜无奈地说“连死人都不放过。”
贪财如命的人就是这样,要把对方最后一点剩余价值榨干,牛骨头做成饲料喂给食草的牛吃,梵高1890年去世,到二战结束的时候他的作品还不太贵。日本人二战前买过一副梵高的向日葵被炸毁了,二战后又花了几百倍的价格买了另一幅,可以说是志在必得,所以炒热了梵高。
他活着的时候没人理解,最后举枪自杀了,现在的人追捧他的作品,仿佛是在围观这个穷得本来不该去画画的人,怎样因执念到死。
一个穷鬼应该想怎么活下去,而不是肖像富人才有资格玩的“文化”,穷人是不配有梦想的。
梵高在生时的落魄和他死后的巨大的名气,如同哈哈镜一样,倒影着一个滑稽变形的世界。
Zodiac说,那些被他杀的人,死后会成为他的奴隶,自杀的梵高灵魂得不到解脱,他的名气和作品在死后也被人继续利用,他成了“魔鬼”的奴隶。
“你还记得三兄弟的故事么?”西弗勒斯问“持有老魔杖的老大在旅店里被割喉,持有复活石的老二是自杀的,都不是死神自己出的手,那几个躲过一劫,后来又离奇死于意外的人是不是也是这样?”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善恶有报,缺德事做多了会被报应的。”她情绪化得说,她已经出离愤怒了。
“我记得那是佛教的哲言。”西弗勒斯用低沉的嗓音说“但是索尔特家族好像没有好下场。”
“他们破产了,却躲过了后面发生的离奇的事。”她心怀怨恨得说,她开始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了。
这时窗外又下起了雨,雨点打在雨蓬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些涓涓细流聚集在一起,流向了大街上,沿着排水沟流向了大运河。
威尼斯是一座浪漫的梦之城,当人们沉浸在她的美丽和过去时候,往往忘了失去有多么容易。
所谓的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事情毁给所有人看,让人为它伤心落泪,却能给人启迪。
阿不思邓布利多说:不要怜悯逝者,要怜悯那些活着,心里没有爱的人。
不过要怜悯他们实在太难了,阿不思,因为她现在也忍不住想像法国大革命时期的革命者一样,将资本家和封建贵族开膛破肚,看看他们的心肝长的是个什么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