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州不在,包间里都是同辈人了,熊阿姨喝了口茶然后直接跟方妈提起今天大家聚在一起的原因。方妈一听表示莫名其妙,今天不是正儿八经的感谢宴吗?
看到方妈一脸的疑问,熊叔心里偷乐,方州这小子看来是没跟他妈打好铺垫,直接把难题全部甩了过来。
张阿姨也是个人精,一看就全明白了,于是把方州这段时间带着她投资了多少房子,自己有多信任他之类的话全都说了个遍。然后才开始说重点,关于方州要炒期货的事。
听到这里的方妈这下可算是全部弄明白了,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这些都是方州这猴子请来的救兵啊。一想到前天晚上的事情,方妈是越想越气,只是碍于不好发作,便忍了下来,心里想着十八年没挨过打的儿子也是时候常常棍棒教育了。
话头已经开起来了,熊阿姨自然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也跟着张阿姨一起夸方州。并且还特别重点的说自己购房的总金额,并以此向方妈解释说一千多万的事情自己都放心交给方州了,足以说明方州确实是稳重踏实且靠谱。
方妈好几次张了张口想要反驳一下熊阿姨和张阿姨,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没说出口。人家这是在夸自己儿子啊,而且语气那么诚恳,搞得好像儿子不是自己的,是她们的才对。
说了半天的熊阿姨和张阿姨可算是停下来了,拿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连带着方妈也下意识的去拿茶杯,刚拿到手才想起自己又没说话,也不口渴。不过也不好拿起来放下,就把茶放到嘴边抿了一下。
放下茶杯,张阿姨和熊阿姨还没开口,方妈先说话了:“两个妹子,我懂你们的意思了。但是方州他毕竟才18岁,不管他多聪明,但是也是刚刚成年的一个孩子。”
“期货我不懂,但是我也问了一些人,这基本就是赌博了。赚不赚钱我都不在乎,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我们俩赚的钱以后都是他的。”
“怕就怕他一次赚钱了,后面忍不住第二次,第三次,那怎么办?他才18岁就已经这么有主见了,等他再大些,真走了弯路,我怎么把他掰回来啊?”越说越害怕的方妈,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
突然,门被推开了,红着眼睛的方州定定的站在门口。
方州走进包厢,把门带上,从自己的位置上拿了纸巾,半蹲在母亲的旁边,轻轻地把方妈的眼泪擦掉。
这个过程中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是怔怔的看着方州和方妈,同为女性且较为感性的熊阿姨和张阿姨也是悄悄红了眼。
方爸在旁边拍了拍方州的肩膀,然后说:“儿子,你说说吧。”
方州转过头看了一眼方爸,然后跟方妈说道:“妈,你还记得我六岁那年第一次上小学吗?”方妈听到这话,眼泪也不再继续往下掉了,回忆了起来。
方州握着方妈的手继续说道:“那时候我还小,而且刚读完幼儿园,每天习惯了放学就回家看电视。上了小学也改不过来,学校布置的作业我也不做,就为了能多看几眼电视。”
“我记得您每次下课回到家,都会跟我生气。。。不,一开始您是很温柔的教我的,只是我一直不听而已,在六岁这个鸡嫌狗怕的年龄,您对我还是那么温柔。”
说道这里,方妈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眼神也是瞬间温柔了下来,而方州还在继续:
“突然有一天出了一部很好看的动画片,我每天放学以后只能看到每天的最后一集的几分钟,不懂事的我每天都非常生气,终于有一天我逃学了,就为了看动画片。”
“那次是我见过您第一次那么生气,气的发抖,手举起来想要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儿子,却半天都没有落下去,只是自己急的哭了出来。”
“从我出生到6岁为止,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妈妈哭的样子,我心疼极了,却又手足无措。只是看着妈妈在哭。直到爸爸回来了,告诉我我做了坏事才惹妈妈哭,我才知道原来我差点变成了一个欺负妈妈的坏小孩。”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在周末以外的时间打开过电视,您还非常疑惑的问我为什么都不看电视了,我记得我当时跟您说的是:电视不好看。”说到这里,方州也是咧嘴笑了一下,然后才更加深情的说:
“其实对于一个六岁的小孩来说,电视怎么会不好看呢?他只是不想再一次因为看电视惹妈妈生气,变成一个坏小孩而已啊。”
“六岁的我,为了不让妈妈哭,可以忍住不看电视。长大以后的我,又怎么会因为赚钱而让妈妈担惊受怕呢?”说完,方州便完全蹲了下去,仰着头看着方妈,只有这样,猩红的眼眶才能把忍着的眼泪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