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英想去香江的心思越来越强烈。

她开始悄悄留意杨大双的行踪，在杨大双放学的路上遇上她张口就问，“香江咋走。”

“要坐船，坐半个月的船。”

何秀英激动不已，一把抓住杨大双的胳膊，“在哪里坐，哪里下？”

她那里知道在哪里坐哪里下，杨大双被抓疼了，抽出自己个胳膊往前走。

何秀英调头跟上去，“你带我出去，我给你钱。”

她被禁止入境，这辈子都去不成了，“你去问问杨清莲吧，她应该知道。”

杨大双撂下话就跑了。

何秀英老胳膊老腿追了半天也没追上，差点没给自己累死，扶着一颗桑树喘粗气。

清莲要是知道，就不会让她去村子里问了。

死妹崽跑恁快，去投胎啊！

杨大双跑回家，放下书包。

她隔房三伯娘就端着一碗面疙瘩进来了，放在桌子上，“回头我来收碗。”

杨大双看着碗里一点油都没有的面疙瘩伸手推到一边，这猪食谁爱吃谁吃，她都十多天没吃肉了，“我要吃肉。”

“你们家一个月就给我一百块钱，要吃就是这个，不吃我端走。”三伯娘折身回去，作势端碗。

杨大双立即端起碗，飞快往嘴里刨。

三伯娘啐了一口，每次都要闹这么一出才肯吃饭，一天天的屁事儿多得很。

“大妹只给了你三次机会，你去杨家湾撺掇何秀英，在路上和何秀英合计，已经两次挑战大妹的底线。

如果你再去找蒋赶英搞七搞八，那你下学期的学费就是我的了。”

杨大双死死咬住嘴唇，三伯娘离开后很久才吸吸鼻子继续埋头刨饭。

这番警告让她彻底熄了搞事情的心思，因为她离开香江时沈初念通过电话警告她，她搞事情三次，沈初念就把下学期的学费送给三伯娘，她去打工还债。

如果她不搞事情，供到她读完大学本科，拿到学士文凭。

工作后再还债。

从此杨大双安分读书，可惜镇上的教育水平跟不上，她高考的分数只够读个专科。

不符合沈初念的要求，至少考个一本。

所以杨大双的求学路止步于此，她揣着借来的五百块钱南下打工。

才工作半个月就跟电子厂厂长的儿子搞上了对象，借对象的关系像拦截沈初念从财务上扣走她一半工资。

却失败了。

因为沈初念早就在她入职的时候通知电子厂的老板。

老板巴结她都找不到庙门，得到这么个机会，自然屁颠屁颠的答应了。

杨大双的计划失败，拿到剩下的一半工资，甩掉老板儿子，跳槽去了别的厂子。

如法炮制，以闪电般的速度找到了会计师的儿子，试图再次扞卫自己的工资。

依然失败了。

她连番折腾了五六次，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还因为入职一个月就跳槽，玩弄感情被拉入厂矿用工黑名单。

杨大双走投无路之下，去酒吧卖酒。

到底把钱还完，沈初念才放过她。

卖酒带来的暴利，纸醉金迷的生活让杨大双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人生所有的智慧全用在了欢场，她很快成了羊城小有名气的交际花。

而那时小双正值大学放暑假，就在距离她5公里，杨斌的产业之一杨氏私房菜馆担任临时经理。

姐妹俩那么近，却那么远，终生再未见过。

……

时光如水，转眼凉以谦接受沈初念治疗已经两年零十个月。

一年前就停药了，心理治疗三个月一次，基本痊愈了。

这周末沈初念带着凉以谦去她从墨迪手里拿到的娱乐城，改建成的亚洲第一欢乐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