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一将祠堂的牌位一一擦拭干净,再将糕点摆好,跪在牌位前庄重的磕了三个头。
起身离开时,她站在祠堂门口,盯着里面的牌位,清冷的面容隐约有破裂的迹象。
最终还是合上门,离开了这所十多年才回来看望的宅子。
下一次再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她从冉家大门走出来,准备去项家看一看的时候,却在门口碰见个牵着马匹的青年。
青年穿着利落的短打,从马上翻下,抬头欲走进去。
秋一盯着他的脸,将那放大的,轮廓硬朗许多的五官跟另一张记忆中稚嫩的脸庞重合到一起,遮挡在幂笠后的瞳孔骤缩。
他原来……还活着吗?
秋一一时间难以说清楚是什么感受,但是无疑是惊喜的。
项家能有后,已经是意外之喜。这个活下来的人还是项从云,是与她从小长大的人,这份惊喜却更要浓烈一些。以至于秋一愣愣站在原地,几乎回不过神,怀疑眼前的人是否只是幻觉。
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自然也引起了项从云的注意。
他长得是俊俏的,开阔的眉眼,鼻梁高挺,星眉朗目。
但是这还不到能吸引到一个女子盯着他看,挪不开目光的程度。
项从云的视线下移,忽然之间瞥见女子腰间挂着的腰牌。被广袖遮了一小半,但还是能看见上面蜿蜒的云纹,棕黑的贵重木料上烫金写着个“玄”字。
他的眼瞳在瞬间便沉了下来。
他当是什么人,原来是玄云宫的走狗。
呵。
心中已经恨不得将眼前冒出来的这个玄云宫的人撕成两半,可项从云的脸上却伪装的很好。
十年都忍了,不急这片刻。
这女人为何盯着他看?
难不成是认出了他?
他试探的问:“不知,姑娘可是有事?”
秋一隔着幂笠紧紧盯着他,听见他问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默默摇头。
她有些怕这只是幻觉,更或者可能认错了人,又忽然点头,问项从云:“你跟这里的人家认识吗?”
项从云笑起来,眼眸中藏着些哀痛:“这里啊,是我从前的家。只不过十年前一场灾祸,没了。我此次来阳南州,便是为了祭拜他们。”
是他。没有认错。
秋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想了想,还是将幂笠撩开。
他们十年未见了,她希望他也能认得出她来。
她掀开幂笠的时候,项从云愣住,完全没能想到这个玄云宫的女人会有这样的样貌。
但秋一却是误会了,她以为项从云同她一样,认出了对方。
这十年来惯来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扯出一些笑容,她轻声说:“我如今叫叶云烟。”
项从云眸光闪烁,也跟着笑起来:“项从云。”
他说完,状似不经意的垂眸瞥一眼秋一挂在腰间的令牌,像是刚刚才发现一般,吃惊的瞪大眼问:“你是玄云宫的人?”
秋一完全误会了他的意思,知无不答:“叶流成现在是我师父。”
她偏头看向项家的牌匾,声音放的很轻:“我能进去祭拜他们吗?”
项从云心思急转,万万没想到来一趟阳南州,竟然能碰见叶流成的弟子。
之前确实查到消息,说叶流成那老匹夫收了个关门弟子,原来就是眼前这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