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扣紧了秦姣的手,整个人朝她逼近。
他的睫毛很长,轻轻颤动时,在下眼睑处落下了如蝶翼般脆弱的剪影。
“以前的事,我无法否认,但阿秦,我是人,会犯错会后悔会自责。如果你觉得只有杀了我,才能泄愤,那我愿意把我的命给你。”
秦姣冷笑出声,“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心软?我受过的罪,我尝过的苦,是你永远无法消除的,哪怕你承受了超过我百倍的痛苦,我所受的痛苦也不可能减弱一分!”
“你误会了,我没有消除它,也没有求你的原谅。”
陆庭筠立刻否认,“我只是……只是……”
他自己组织了半天的语言,发现找不到合适的词。
他心一横,索性松开了按住她肩膀的手,直接摸向了大衣的内衬,掏出了一柄通体银白的掌式短木仓。
秦姣看到这把掌式短木仓,眼神倏然一变。
下一秒,陆庭筠便将这个东西硬塞到了她的手里,并握住她的手,将其抵在了他的心脏处。
“阿秦,五年前老天帮你,让你从我身边逃离。五年后,我想看看老天是否会帮帮我,现在我的命在你手里,你让我生,我便生。你让我死……”
他冷凝的眉目刹那间温柔,如冰霜化水,暖阳破冰。
“我亦甘愿。”
秦姣所有的怒与恨,似乎都流淌到了她的掌心。
它们促使着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合拢。
“你以为我不敢?”
她的逼问,没让陆庭筠色变。
他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望着她,无惧无畏。
“不,我从不认为我的阿秦是怯弱的。我只是在赌,看老天帮不帮我。”
秦姣被他的神情气得咬紧了唇。
陆庭筠依旧望着他,眉目含笑,仿佛是在从容赴死。
僵持间,秦姣尝到了从唇内侧溢出的鲜血味。
又是这样!
上次他就在自己面前,毫不犹豫地拿起玻璃碎片,狠厉扎向了自己的颈动脉。
这次又拿木仓抵在自己心脏处!
就跟疯子一样!
偏执得毫无道理。
完全无法沟通!
有一瞬,她真想按下开关。
可又忍住了。
她愤然抽回了自己的手,整个人后退着与他拉开了距离。
她目光灼灼,透着一股凌厉的锋芒。
“陆庭筠,如果有一天被我知道,你对我家人动了手,我一定不会手软!”
那段并未完全恢复的记忆,让她窥视到了她与陆庭筠关系的一角。
虽然只是一角,但看陆庭筠如今的态度,她也知道两人之间必然经历了一场惨战。
否则他不会险些死于她手下。
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得不靠着催眠来重生。
可再惨重,也不及家破人亡。
所以,在没查到秦家出事跟他有关之前,她暂时下不了手。
陆庭筠矜贵俊美的五官因她再度心软而舒展。
眸底柔波缱缱,如夏夜的星空。
“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他早就了解了家人于她的重要性,不会做任何让她难过的事。
只是那颗想要成为她家人的心,比以前更迫切了。
澜庭私人停机坪。
顾时深漠然登机。
修长的身形裹挟了最冷的夜露,刮得机舱内寒意阵阵。
一登机,他就第一时间联系了林铮。
不想,电话刚接通,却传来了混乱的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