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说此次离京,是随着最后一批赈灾的车队来到北郊的,为了掩住丞相府的耳目,他不能太大张旗鼓,带来的亲卫并不多,随行护粮的官兵也在城外驻扎,今日的鸿门宴,大多还是成豫的人!
更何况他们在城主府内!
可恶!
陈说扬袖,目光冰冷地像在看一个死人:“成豫,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回陛下,臣清楚。”
少年天子的眉眼瞬间杀意凛冽,并不顾成豫的阻拦:“动手!”
四下闪出刀剑的冷光,但是却不是冲着厅中众人,而是他们自己两相搏斗!
因为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哪怕皇帝带来的都是精锐,没一会儿也处于下风!
成豫!
他竟然敢!
他竟然敢!
陈说面目狰狞,一脚踹在了成豫身上,慕洇看见那人踉跄一下,嘴角漫出一丝鲜血来。
少年天子阴毒的眼神重新落回慕洇身上,不,应该说是落到了段无昭身上,他神色阴鸷,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个一直找慕洇不痛快的陈大臣,在看见成豫反水之后两眼失神,瘫坐在地。
慕洇没有想到,今夜这样的危局,就这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成豫擦了擦嘴角,站起身,面色疲倦,他合了合眼,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对着慕洇道:“慕姑娘,从前……家父亏欠子艰,你是子艰的学生,我放你一条生路。”
子艰。
成豫叫先生,子艰。
子艰。
慕洇微微发怔。
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为什么当年官场上平步青云的成父,为什么非要打压一个小小新进的探花,为什么成府举家搬迁,来到离盛京千里之远的北郊,为什么先生那样的人物,会在一个小小书局颓废二十多年,为什么先生至今尚未娶妻,为什么成夫人至今无所出,为什么先生的名字,可以让成豫连城主手令都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