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着你。”
“没了?”
“没了。”
“那你知道我想要你干什么吗?”
“……不知道。”
“扶着我出去。”
慕洇无神的眸子偏向陈轻衣的方向,慢慢地抬起了一只手:“走。”
陈轻衣顿了顿,还是扶着慕洇的手,引着她慢慢越过重重帘幕,出现在众人面前。
慕洇眸光灰败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哑了声:听闻慕家大小姐被陛下毒瞎了眼……看来是真……
段无昭眉头紧紧地拧着,没有出声。
“臣女慕洇——”
慕洇跪下叩拜,手触到地上的时候只觉得一片黏腻,她神色不变:“叩谢圣恩!谢陛下为慕家平冤昭雪!吾皇万岁!”
“砰砰砰——”
慕洇的额头重重地磕到地上,在抬头时,额间已经一片殷红,不是她的血,是倒在不远处的楚怀薇的血。
慕洇知道,也许是陈轻衣故意想要看她慌乱无措,眼不能视的样子,但是她,偏偏就不愿意让他如愿。
陈轻衣的目光落在的慕洇身上,陈说的目光落在慕洇身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慕洇身上,在这一刻,他们只想到了一个词语:傲骨!
哪怕是眼盲,哪怕是膝盖下就是一个刚死不久之人的鲜血,慕洇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从从容容地跪拜磕首,然而又哪怕是跪着,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卑微和惧怕,面容平静地就像在做一件寻常之事一样。
慕洇直起身,敛下睫羽,笔直瘦削的肩膀,像一只高高飞翔的鹤。
慕洇神色安定,她叩拜的方向,一步之遥,陈说面容阴鸷,死死地盯着慕洇。
“臣亦深感佩陛下之远见卓识,识人有数。”
段无昭跟着出腔,朝着陈说拱手。
这是他鲜少自称臣的时候。
在场的臣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掀开衣袍跪了下去:“吾皇圣明!”
啧,那他要是说那个圣旨不是他颁发的,他就不圣明了?
陈说看着这跪了一屋子的朝臣,和脊背挺得笔直的慕洇,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阴毒得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好啊。”
“慕丞相忠心耿耿。”陈说一扬袍,阴仄仄道,“何来谋逆一说?”
——
慕丞相因被诬陷谋逆一案,心力交瘁,次日上朝就摘掉了官帽,言说自己德行有亏,不堪为丞相之位,请辞。
陛下力挽,言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无良相,无名将,奈何慕修远去意坚决,今上无奈,许假三月,以慰慕丞相之冤屈。
慕修远当朝交官印,褪官帽,白身离去。
——
“傅先生那边不会有什么差错吧?”
慕洇轻轻地捻着花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