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温西礼的脸色,林单也知道自己不需要再解释太多。
他低下头,轻声道:“这一次,她的情况很不好,不仅是噩梦的延续,她的生理都受到了心理的影响。她说,一见到你,就会心痛。”
温西礼的手指微微一顿,抬起头看向林单,声音沙哑:“……什么意思?”
林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道:“温西礼,你就是她的创伤。”
“她看到你,无时无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亲历你受伤的场景,那时候的感受,同步反应到她现在的身上。她只能吃止痛药来抵抗这种锥心之痛。”
“……”温西礼轻轻一怔,似乎是没想到这个答案。
“PTSD,一般来说,我们都建议有此类心理疾病的患者,脱离对她造成影响的环境。”林单握着双手,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是很可惜,刺激姜酒的环境,是你。”
“……”温西礼靠在沙发上,看了他许久,才轻声道,“也就是说,她这八年之所以平安无事,是因为我不在这里。”
林单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人类的心理是很微妙的,打个比方,”林单对温西礼道,“一对共同孕育过孩子的夫妻,当他们的孩子死亡的时候,他们往往会离婚分手,而不是继续在一起。是不是很奇怪?但是对他们来说,见到彼此的每一秒,都是在亲历失去孩子的痛苦。这种痛苦令他们无法忍受,只能以离婚退场。”
“但是,对于姜酒来说,因为对你的深爱,她才能独自一个人坚持这么久。她深爱着你,没有办法离开,就算痛苦难当,也要跟你在一起。”
“……她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没办法说。”林单叹了一口气,“因为她宁愿痛死,也想以后见不到你。”
谁都知道,温西礼是姜酒最深爱的男人,是她的命。
温西礼告别了林单,并没有回病房看姜酒。
他独自抽着烟,在医院的花园里走了几圈。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女人,这么脆弱,又这么坚强,就像琉璃做得一样,明艳生辉,又孤独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