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家在这宜兴,无一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大家都没想到今天竟然轮到了这个刚刚辞世的前督察院,左督御史,东林大儒周延儒,周家。
“将武器都收起来,把大门给老夫打开。”周延儒来到大门口,就冲着一众家丁吼道。
家丁们自然是立即就将兵器收了起来,去打开大门,毕竟他们也只是做做样子,真要他们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拿刀去和那些当兵的搏杀,谁都不愿意。
大门打开,果然门外除了一名女扮男装的夫人,和两名太监,还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国军。
“周老爷,咱家是监察处的,这位吴夫人是我监察处的档头,有一件给后金走私的案子,牵扯到周老爷,还请和我们回衙门一趟,接受调查!”
周延儒刚踏出大门,一名太监就上前尖着嗓子,皮笑肉不笑的介绍道,那副阴恻恻的笑容,让附近的人都是浑身寒毛直竖。
连身后半步的那名吴夫人,浑身都打了个寒战,虽然她是名义头,但只负责看,负责记录,却不负责调查。
至于那劳什子档头,完全就是这些太监自己起的,她是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的正式官职是监察处特使,正五品内官。
“哼,一派胡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周家并未经营任何生意,即便在这宜兴城中,也没有一家店铺,世代都以耕读传家,如何走私?”
周延儒冷哼一声,然后朗声道,周围的百姓听了,无不是齐齐点头,议论纷纷。
确实,无论是明朝,还是大秦,周延儒为了谋取首辅一位,不给人留下攻击的把柄,周家不但没有经营任何生意,连大多数田产都是挂在旁枝名下。
“呵呵,周家自己确实没有经营生意,不过周老爷入的干股可不少呀,不但有淮南的盐商,还有江浙的布商,就连景德镇的瓷器商,周老爷可都占着股,每年几十万两银子的收入呢。”那名太监呵呵一笑,不慌不忙得道。
“原来是这样啊…”
有些围观的百姓顿时恍然大悟,周延儒见百姓的反应,却是急了,涨红着脸吼道:“污蔑,你这是赤裸裸的污蔑,你说老夫入了股,可有证据?”
“呵呵,若是周老爷没入股,那些商人又为何每年都要巴巴的送十几万两银子给你,而不送给咱家?至于凭证,周老爷敢让咱家进府搜上一搜吗?”
“放肆,老夫好歹是前都察院左都御史,你们无凭无据,凭什么搜查老夫的宅邸?”
“周老爷,我想你对我大秦律还不怎么了解,别说杂家有十多家商人的口供在手,就是没有,我监察处也有权利搜查你周府大宅。”
这名太监依然皮笑肉不笑的从胸口掏出一叠口供扬了扬,然后就冲着那些兵丁道:“给咱家进去搜,一寸也不许放过,谁敢阻拦,以妨碍公务罪,通通先抓起来。”说到后面那声音尖的耳朵都是一阵刺痛。
周延儒看着如狼似虎的官兵就要往里面冲,知道和这太监是说不通的,上前一步,冲着那名吴夫人道:“难道夫人就放任手下这般乱来?败坏陛下的声誉?”
“周老放心,搜查之时,若有人骚扰家中女眷,或者损毁,索拿财物,本使一定禀明陛下,绝不徇私。”
吴夫人带着一丝歉意的说道,虽然她也很讨厌这名太监的嘴脸,但奈何规定如此,她能做的也就是做好监督,不让他们乱来。
“还楞着干什么,进去搜呀,难不成还要等他们将证据都毁掉?”
那名太监却是跳脚冲着那些士兵吼道。
顿时一群国卫军就冲进了周府大宅,周延儒赶紧让家丁拦住,可硬是没一人敢站出来阻拦。
只是半个时辰,周家和各地大商户来往的书信,账簿等就一一被搜了出来,根本就没来得及烧掉。
其实周延儒对于入股的那些商家,给后金走私一事,根本就不知情,每年也只负责收银子罢了。
甚至连入股的凭证都没有,因为那玩意儿可有可无,周家只要不败落,每代朝中都有官,就是最好的股权证书,周家没落了,哪怕股权证书再详细,也是没人会分银子给你的,至于每年分到的银子多少,就要看官当的有多大。
而江南的商人和那些官宦世家,大多也都是这种模式,纯粹的大商家,都要衣附官宦世家才能生存,这种衣附不是一代两代而是世代。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商家子弟考中功名,做了大官,就可以摆脱商家身份,晋升为官宦之家。
而一些没落的官宦世家,则最后会沦为商家,替那些官宦人家打工,明初明中时期大多都是如此。
到了明末,官宦世家的顾虑也少了许多,除了一些想当首辅尚书的,还在博美名坚持,其他人已经亲自撸胳膊上阵了,官商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