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虽然不说是多富贵,但一碗饭总还是有的,为什么闻璟会没饭吃?难道家里人趁老爷不在,夫人去世,小姐住院竟搓磨起人来了?夙云心里哪依人这么糟践闻璟,嚷嚷着要拔了针头回去教训一下不给闻璟吃饭的下人,却被闻璟拦下了,夙云被拦下心中窝火便问道是谁欺负的他,闻璟没法子,只将事情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夙云细究下来发现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又想到闻璟对自己的用心良苦,一时间悲从中来,抱着闻璟大声哭了出来,这是从她母亲入土为安后第一次痛哭出声,此前都是半夜用手帕捂着嘴悄悄湿了枕头,现如今大声哭出来,心中一直堵着的东西也随着哭声慢慢流动散开。
人啊,总要向前看不是!
夙云的病养了许久,闻璟也陪她在医院住了许久,母亲去世,父亲忙碌,这也就导致夙云心理上对闻璟的依恋愈加的深,自从生病后夙云有了梦中惊醒的毛病,有时候半夜从梦魇中惊醒便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等到天际泛白,闻璟知道后便更细致入微的照看着夙云的一切,甚至每晚都住在医院,见夙云梦魇惊醒后便搂着她像儿时母亲哄自己睡觉那样轻轻哼着儿歌哄洪澜睡觉。
反反复复的病情除了折腾夙云,也在折腾闻璟,叶敬天到底不是一天都能待在医院,左管家和徐妈也要照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至于家里其他人夙云心里不亲近自然不会让她们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好不容易等医生正式批准夙云出院的时候阖都已经提前进入冬天了,凛冽的寒风吹得人从骨子里发冷,恨不得抱着一团火在怀里,闻璟怕夙云冻着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她包成一颗臃肿的大粽子,别说风灌不进去,连步子都迈不开。
作为一个大病初愈且穿的过多不好行走的病人,夙云当然能享受公主抱的待遇,不过闻璟年纪还小,抱不起夙云,抱着她出院的自然是叶家的当家人叶敬天。
那凭空冒出来的天地馆背后也不知是谁,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在阖都站稳了脚,甚至隐隐有和敬天帮平起平坐的苗头,为着这个叶敬天可谓是忧心如焚,连自己的宝贝女儿生病都不能时时陪在身边,如今好不容易平稳了局势,自然要当回宠爱女儿的慈父。
叶敬天、闻璟和夙云三人前脚刚回到家,后脚骆家就派人送了不少补品来,说是给夙云好好补一下身子,收到礼物的夙云倒是兴趣缺缺,提不起精神,叶敬天让左管家将人送出去后又刻意对夙云提了骆家对她的重视和骆奕凡的好,简单直白的让夙云听了只想翻白眼,随意敷衍了几句拉着闻璟就上楼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夙云像端午节剥粽子一样把自己身上的外套围巾拿下来,没想到才脱了最外面那件棉衣和围巾,闻璟就摁住了她的手。
夙云抬头望着他,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无声的询问闻璟是几个意思?
闻璟明了她的意思,道:“别脱了,你屋里还是有点冷,楼下壁炉的火烧的正好,要不咱们下去吧?”
夙云摇头拒绝道:“不下,我已下去我爸爸又要跟我唠唠叨叨的说骆家多好了,骆家再好有什么用,我姓叶又不姓骆。”
闻璟知道夙云的脾气,也不再劝她,换个话题,道:“那你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吧,医生说了虽然你可以出院了,但还是要多卧床休息。”
夙云道:“我再躺下去骨头就要散架了,我还不如拿鞭子下去挥半个时辰出出汗当锻炼身体呢。”
闻璟道:“等你彻底养好身子了,我当你陪练。”
听到闻璟的话,洪澜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不能赖账啊!”
闻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道:“傻丫头,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没有办成呢!”
学校还没放假,夙云虽然出院了也还是不能去上课,待在家里的她每天最大的消遣就是躺在壁炉旁边的大沙发上看闻璟给她带来的连环画和插画故事书,后来有一天闻璟给她带回来了一只小奶狗,说是最近叶伯父要教他学看帐,以后可能回家晚一些,这只小狗是给夙云解闷。
夙云心中不高兴爸爸做的决定,但抱着小狗的手不放,甚至连睡觉都不松开,好在在把狗带回家前已经专门去医院清理过了,不存在什么疾病和寄生虫,叶敬天也不说什么,依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黄,哥哥说他要跟爸爸学看帐,以后就是你代替他陪我了,爸爸又那么忙,这个家以后就咱俩相依为命了。”夙云把小狗抱在怀里一边薅着它身上的毛一边自言自语到,这狗是闻璟送给她的,说是代替陪在她身边,还没起名,夙云便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大黄,好听又易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夙云那边闲的每天靠闻璟送的连环画和大黄逗趣解闷,闻璟每天则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白天上学,下午放学后入武馆跟着罗真练武,傍晚从武馆出来后又到不夜天吃晚饭,吃完晚饭就和去书房跟负责敬天帮帮账务的李叔学习看帐,等不夜天开始营业时就回家洗漱休息。
跟叶敬天一起打天下的老人对闻时的本事是心悦诚服,闻时是他的亲儿子自然也带了几分亲近之情,何况闻璟也是个人小嘴甜,学起东西来不怕苦不怕累,闲暇时又一口一个叔喊着,哄的李叔恨不得把看家本领尽数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