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瑜把楚夫人说的那一翻话。几乎一字不变的又说了一遍,她很明显地感到自己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坐在下手的表姐表妹们忽然就安静了一下。
楚老夫人蹙眉:“你是说你舅母想让你去白马寺,但你打算去庄子上?”
“嗯。”
傅瑾瑜笑的很温柔:“我也是忽然之间响起了幼年时母亲带着我去庄子上小住,我在那里见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大公鸡,癞蛤蟆,还有一种叫做蒲公英的植物,娘说那个洗干净晒干清热解毒,有时候傍晚就拉着我在田间采,说是给外祖母泡水喝……”
她的母亲三年前就仙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唯一的女儿早早离开,楚老夫人那时候结结实实的大病了一场,那时候她因为女儿的死,是真正的悲痛欲绝,对傅瑾瑜这个外孙女是发自内心的怜惜和疼爱。
可是不过三年多的时间,她的父亲去了之后,外祖母的怜爱中掺杂了其他的东西,傅瑾瑜在赌,赌外祖母所剩不多的那一点怜惜。
她慢慢地说着幼年时和母亲在庄子上的一些琐事,楚老夫人听着听着从满是怀念和欣慰转换成了悲痛,她就那么一个女儿,实实在在是捧在手心里疼到大的,哪里知道她才三十来岁人就没了。
傅瑾瑜说了这一通话,不仅仅勾起了她自己的伤心事,也勾起了楚老夫人的伤心事。
祖孙俩忍不住抱头痛哭。
下手坐着一群表姐表妹们忍不住拉着两人劝说,有几个甚至还么抹起了眼泪。
楚夫人进来时就听到里面一阵呜呜的声音,等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忍不住戳一下傅瑾瑜的额头。
“你说你这丫头,你跟你外祖母好好的说话,怎么就说到那些伤心事上面去了。”
“是瑾瑜不孝……”
楚老夫人接过丫鬟手里的打断她:“你说瑾瑜做什么?这世上除了我和瑾瑜会惦记着三儿,我们娘俩哭一会儿还不行?”
楚夫人立即陪笑脸:“母亲说的是哪里话,我不过是想着你们俩一个年岁不小,一个大病初愈,若是哭坏了身子,大爷还不休了我?”
“你又胡说八道,这个家里面谁敢休了你。”
这件事情就这么揭了过去。
又说了一会儿话,终于把楚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她才说:“白马寺瑾瑜就不要去了,让她就在三儿以前的陪嫁庄子上吃斋念佛也是一样的,等闲了,让她的表姐表妹们过去陪她,在那里也不寂寞。”
楚夫人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傅瑾瑜:“可是母亲,我已经让大管事过去跟白马寺的住持说好了,那边的房子也修了一遍……”
“修了就修了,就当我们家做了善事。”
楚夫人脸色有些不愉,她习惯了发号施令,他她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今傅瑾瑜相当于公然挑战她的权威,如果不是因为在楚夫人的房间里,她恐怕现在连面子上的端庄都维持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