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平壤和傅瑾瑜认识这么久以来,几乎是第一次跟她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没有针锋相对,也没有咄咄逼人和牙尖嘴利,这个小姑娘退却一身的刺,真心实意的跟他道谢,魏平壤几乎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觉得自己心跳的“砰砰砰”。
他盯着亭子里已经有些斑驳掉漆的圆柱,都不知道自己嘴里说了些什么。
“我也没做什么,他们这样欺负你一个姑娘家,如此用心险恶,是……个人都看不过去,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不怪我用了这样直接的法子就好。”
他原本想说“连先生”怎么会袖手旁观,然而气氛太过美好,他一点都不想在两个人如此融洽的时候提到什么旁的人,就算是连先生也不行。
傅瑾瑜莞尔一笑,如果是以往的话,她可能真的会有点怪罪他,毕竟这种事情他们完全没有问过自己的意思,单方面的就决定了,不管是不是为了自己好,多少显得有些不尊重人。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也算慢慢的悟出来了,那些嘴上天天嘘寒问暖的人并不一定是真正的为了你好,那些看起来仿佛凶神恶煞的坏人,也并不是坏人。
“就像你说的那样,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确实是没有比这个更加强悍有力量的,以将军府的威势,自从传出我是魏将军的未婚妻,以前那些流言蜚语再也没有听人说过。”
她忍不住又笑了一下:“至少明明上她们再也不敢议论我。”
魏平壤听到她不排斥,心里面愉悦不少,然后故作轻松的说:“其实还有一点我没有说的是,我大半时间都忙着打仗,如今边关虽然安稳了快一年,但战场上刀枪无眼,谁知道我哪一日就倒下去了。”
“魏将军神武盖世,绝对不会有事的!”
傅瑾瑜想也没想的说了这么一句,魏平壤听了倒不在意:“生死有命,谁知道呢?况且我也了无牵挂,只不过如今把你牵扯进来,我只是担心有一日我若是去了会不会连累你的名声,等到你孝期满了还怎么嫁人。”
他这句话说的有些隐晦,但傅瑾瑜还是明白了,也确实是这样,她丧母又丧父,在很多人眼里其实就是不祥之人,如果还未嫁人之前,又死了未婚夫,那简直就是孤老终生的命格……
微凉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生气的,她经历过好几个古代的世界,自然知道古代的封建教条对女人有多严苛,魏平壤这样不管不顾的说傅瑾瑜是他的未婚妻,假如以后这个谎圆不回来,要傅瑾瑜怎么办。
傅瑾瑜也不在意:“就算没有将军的事情,我的名声也不见得有多好听,况且我本就丧母又丧父,稍微有些底蕴的人家都不会娶我这样不详之人。”
魏平壤见不得她这样贬低自己,有些自嘲的说:“你要是不祥之人,那我这样家里祠堂供满长辈父兄牌位,克父克母连家里阿猫阿狗都克的岂不是人见人怕的天煞孤星?”
傅瑾瑜拿帕子掩住嘴唇,他说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她要是笑了的话,简直是没心没肺。
魏平壤自然瞧见了,这些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他早就不当一回事,怎么可能放在心上,这个小姑娘眉间郁郁之色总算散去不少他心里面也松口气。
“所以你还担心什么?不管怎么说,先把眼下这一关过去了,等到事情风平浪静之后,假如你不想在这里待,那就去别的地方,要是哪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就和连先生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不错,我听连先生说你一直很向往傅老爷年轻时游历大江南北的日子……”
“小姐,你在哪里?白家小姐请你去漱玉斋赏画。”
魏平壤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金铃大声喊了几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跟魏平壤说了不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