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意已决。今日就请诸位歇在宫中,明日一早指引众臣到祭祀台观礼。还有一事,”孟回清了清嗓子,道,“乞康造反未遂,该当死罪,念他曾为大姮谋福数百年,朕想赐他一个体面。”
朝臣们的心思都转移到了祈雨失败后的安排上,哪里还会像前几日那样,逼着她烧死乞康了事。闻言齐声有气无力地道:“皇上仁慈......”
孟回松了口气,暗道终于不用下令烧死一个大活人,还是把衣服毁了,让他直接咽气比较好。至于尸身,处置起来就方便多了,放在祭祀台上象征性烧一烧,既能平息众怒,又能不让乞康活遭罪。
安顿好第二天的流程,朝臣们一一散了,在宫里忙活起分到自己头上的事。她们心里都有种复杂的情绪,有少许对女皇的同情,更多的却是对她此举的敬佩。
自登记以来,这位女皇面对的困境比历任都多得多,她仍是一步步走了过来,刚刚还有心露出笑容安抚朝臣,一丝惧意都不曾露出过。
“小小年纪,实属难得,但愿明日上天垂爱......”如宜扶着如霜的手呐呐有词,双眼看向万里晴空,不由得轻声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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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亮得很早,仿佛连太阳都忍不住早些露头,看看本朝女皇要怎样唤来乌云遮住它的光芒。
见外面是个大晴天,青竹心中倍感绝望,为了不让主子察觉,还是强撑着笑容伺候在侧。洗漱,用膳,华服加身,一步步走出紫霞宫前往祭祀台。
孟回一直肃着脸,双眼看着前方很少眨动,她心里紧张,只是不好在人前显露。再一次走上高台,她心里感觉再不复上一次轻松。
上次她还觉得这些活动神叨叨的,看着好笑,今天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出比乞康还神棍的举动。
好歹人家是观天求雨,她呢?这是什么都不管直接强求啊!
她昨夜毁掉了乞康的衣裳,让他在睡梦中死去,此刻他的尸身躺在祭祀台正中,为的是平息众怒、充当关键祭祀品。
孟回知道天庭对乞康的小命没兴趣,仙员鬼员都不兴祭祀这一套,可该做的样子还得做,就像她不但要耗费魂力意念沟通天庭,还得跟个神婆似的手舞足蹈。
孟回漫不经心地在祭祀台上走动,闭着眼,意念夹杂魂力,在天空中画出一道道无形无质的古符文。
她的请求毫无神秘感,就是不断朝天上写着“请求下雨”,“有仙员吗快下雨”之类的话,她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用。
小半个时辰过去,魂力耗去近半的孟回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跑路了。
然而正在同一时刻,天庭一个办公室里传来哄笑声。
“唉这位孟婆好辛苦,不知道是属于哪一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