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里正皱着眉头看着凶神恶煞似的黄铮,一脸不悦道:“一个女娃子,有事说事,成这幅样子成何体统?看,把你爹都给教坏了。”
黄铮怪异的看了看黄天霸,果然一向老实的黄天霸如同自己一般,脸色黑成了锅底,佯装着凶神恶煞,只是眨着的眼睛,透露着他有多心虚。
宋里正说的对,自己这个“好说话”的爹,真被自己给“教坏”了,不过,黄铮喜欢这个能当主心骨的爹,而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爹。
宋里正见黄铮油盐不进,只好转向黄天霸劝说息事宁人,黄天霸虽然听进去了,但碍于刚刚向女儿保证过,也不敢轻易答应下来,憨直的汉子,手里紧紧拿着舀铁水的石舀子,就是不撒手。
黄铮轻哼了一声道:“宋爷爷,在四虎奶奶欺负铮儿时,你就是公正公平的,这次也一样,不能听信偏颇之词。我是收下了王家的铁盆子,但那是因为王家三房之前欠我黄家的铁锭半斤,是有欠条说话的,到了官老爷那里,我也敢扛硬。”
黄铮将欠条展现给了宋里正。
竹香村一共就这么百十来户人家,哪家啥样宋里正都心知肚明,明知道有三四十户欠着黄家的铁锭,却装傻似的问王三虎道:“这欠条可有些年头了,咋还没还呢?”
王三虎对着黄天霸眼睛一瞪道:“欠条上又没写啥时候还,我以后再还,这只盆子是打铁铧犁用的。你得还我铁铧犁。”
王三虎是打算赖帐赖到底了。
黄铮沉吟了片刻道:“三虎爷爷,欠条上是没写啥时候还,但也没写着不让我啥时候要,有道是父债子偿,子不偿孙偿,你若是不给我,四个叔叔也不给我,我只好找你孙子去要了。”
王三虎的脸色登时就绿了,他最大的孙子刚刚十岁,最小的才三岁,这黄铮说是管娃子要钱,听着也是这么个道理,但总觉得这话里话,听着让人瘆得慌,里面似乎透着浓浓的威胁。
就算是黄铮不动手打人,隔个三天五天拿铁水吓唬孙子这么一回,怕是孙子以后都不敢出门了。
王三虎心生退意,脸上却不显现,皱起了眉头不悦道:“是我欠的半斤铁锭,与我儿子孙子何干?你找我要,我认便是。但俗话说的好,一码归一码,这铁盆子说好了是用来做铁铧犁添头的,你们不能闷声儿的扣下吧?”
黄铮嘲讽的笑了笑道:“三爷爷,你家玲花来的时候,可没说这盆子是添到铁铧犁里的,铮儿自然是以为用来还债的......”
王三虎气恼道:“就你这个德性,我家玲花会愿意跟你说话?是我和你爹说好的!”
黄铮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道:“三爷爷,我爹受伤了,打铁的事儿我说了算,你即然能我爹商量打铁的事儿,是不是意味着,我要债也可以管你孙子要了?”
王三虎气得脸色发暗,绕来绕去,又绕回到自己孙子身上了,自己家大业大,家族人口众多,不怕村人欺负,但孙子还小,又与姓黄的在一个村里住着,谁也不敢保证这丫头背地里下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