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哽咽道:“都是春桃的错,即成了私逃犯连累的大哥哥,又照顾不了大哥哥的饮食起居,春桃就是个累赘,就该离开大哥哥,去过水深火热的生活......”
杨休心里不落忍,想伸手帮春桃擦眼泪,又知道不妥,求救似的走到黄铮面前,压低声音道:“丫头,你就当打发她也好,别绝了她活下去的希望也罢,就随口说道菜色糊弄糊弄她,哪怕是为了改善李木、成野他们的伙食......”
黄铮幽深幽深的看着杨休的脸,摇了摇头道:“杨休,你有当大猪蹄子的潜质,姑奶奶却没有养猪的心情。若想让我教她做菜也行,我有一个条件......”
杨休虽然不明白什么叫“大猪蹄子”,以为黄铮要教春桃做“猪蹄子”这道菜,点头如捣蒜道:“你说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黄铮笑得灿若夏花,一字一顿道:“你以后别来见我,安心的当你的大猪蹄子......”
杨休的脸登时垮了下来,也明白这“大猪蹄子”不是什么好话,应该是骂自己是“猪”的意思,被骂可以,绝交却绝对不行的。
杨休只好回到春桃面前,一脸肃然道:“春桃姐,我从来没嫌弃你做的菜不好吃,况且,你做的菜,我总共就吃过一次,如果喝了你这次的汤,也不过才两次,绝大部分都是李木、成野他们吃的,他们没嫌弃,就说明你做得很好。”
春桃无计可施,只得静默的站在一旁,眼巴巴看着小八和杨休喝胡辣汤,深深的咽了口唾沫。
小八看着不落忍,低声对黄铮道:“黄姐姐,我可不可给春桃姐姐盛一碗汤,这一路走的时间可不短哩。”
黄铮淡然笑了笑,未置可否,只是意味深长道:“小八,识人得需七年功,别对谁都掏心掏肺的,小心自己吃亏。”
声音虽小,杨休和春桃却都听得真真的,春桃几乎将头掩在了臂弯里,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是在哭泣。
若是寻常的男人,怕是早就嗔责黄铮态度恶劣、出言不逊,杨休却是深深的看着低头啜泣的春桃,眉毛却是越皱越紧,最后拧成了麻花。
杨休见春桃的次数并不多。
第一次是在春香楼,那次,拘紧含羞的是杨休,热情奔放的是春桃,虽然初时不情愿,但后来一看就是一个在青楼摸抓滚打多年的欢场女子;
第二次是在庙里,春桃只身逃到了李木他们栖身的庙里,春桃一身泥泞,衣裳褴褛,说是从春香楼里逃出来的,那时的她是一个坚韧不服输的刚强女人;
第三次、第四次亦都是在庙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尤其是最近,一个欢场女子竟然变成了一个含羞带怯、未语泪先流的女子。
刚到黄家,杨休以为是黄铮对春桃有成见,春桃委屈,可接二连三梨花带雨,和前两次那个坚韧的欢场女人相较,这个转变似乎大了些,大到让杨休也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