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赤兔焦急的看着天色,正午己过,再过半个时辰,官奴就要发卖了。
奶娘这个年纪很尴尬,说老不老,说小不小,长得又不出众,发卖出去并不容易;
小鹿不同,青春正艾,在孙家当半个小姐似的养着,皮肤也水灵,若是发卖,定会被人疯抢,成为贱妾和妓子的概率很大。
孙赤免只怕自己晚一步,便错失救下小鹿的机会,若是小鹿有个差迟,奶娘也不会独活于世。
孙赤兔心急如焚,跑到竹楼前的小径上,翘首以盼,只等着萧毅回来,不知是不是错觉,孙赤兔总感觉右眼皮不停的跳。
终于,远处出现了萧毅的身影,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萧三。
孙赤兔三步两步的跑到了萧毅近前,身后的萧三见了,拼命的摇头示警。
孙赤兔哪里管这些,深施一礼,忙不迭的问道:“少将军,买奴谏可准备好了?贱妾想去买下奶娘和小鹿。”
萧毅的眉头皱得比沟壑还要深,眼睛幽深幽深的看着孙赤兔,孙赤兔打了一个冷战,突然觉得,今天的萧毅,和她往常所认识的萧毅大不相同。
如果说,过去的萧毅是沉默寡言、肃然冷漠的,此时的萧毅,却是嗜血的,孤独的,让人望而却步的。
孙赤兔深深的咽了口唾沫,看着渐渐消逝的天光,仍旧硬着头皮问道:“将军?妾身去准备纸笔?”
在孙赤兔以为萧毅会嗔怒发火之时,萧毅突然收敛了脸上的阴沉,变得春光灿烂起来,难得的对孙赤兔嫣然一笑道:“随我去书房吧。”
孙赤兔不安的心终于落了底,喜形于色的在前方带路,将萧毅让进书房,侍候好笔墨纸砚。
小小的墨石,通过孙赤兔在砚台里细致而有力的磨动下,磨出浓黑的墨来,墨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孙赤兔心里不免有些难过,过去的她,还从未给萧毅磨过墨,不是她不肯,而是萧毅不让她进书房,要被休出萧家门,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进入这书房。
萧毅提笔,行云流水,只一会儿便挥就了一篇买奴谏,吹干了上面的墨痕,递给了孙赤兔,有了它,孙赤兔就可以去买官奴了。
孙赤兔揣好了买奴谏,等着萧毅再写一张放妾书,这是昨日萧毅说好的事情。
左等萧毅没有动笔,右等萧毅仍旧没有动笔,萧毅已经由写变画,全神贯注的画画了。
孙赤兔不明其意,小心翼翼提点道:“少将军,贱妾这就去买奴吗?”
萧毅低着头做画,连头都没有抬,淡然道:“没银子可以去帐房里领。”
“呃......”孙赤兔顿时怔然,昨日萧毅很是绝决,今日却绝口不提放妾之事,莫不是萧毅的心中,又后悔了昨日的决定,不想放自己离开了?
孙赤兔心头一阵雀跃,兴奋过后,渐渐恢复了理智,不过还有七八日,郡主和文小姐就要来到江阳县,与萧毅奉旨完婚。
未娶妻先纳妾,这两个不好惹的正室,不敢拿萧毅怎么样,孙赤兔这个小妾却不好说了,碾死她,和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