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寺卿继续摇着头,摇得文狠卿心烦意乱,良久,突然嫣然一笑道:“张大人,你一向办案严谨着称,我若不说出事情的真相,你便永远是猜测,永远心不落地。我答应你,你只要告诉我事情的全部真相,我便告诉你所有事情的真相,让你成功交差,也了结一块心病。”
张寺卿考虑再三,觉得文彧卿是必死之人,和一个死人交换点儿秘密实在不算什么吃亏的事情,于是点头同意。
文彧卿一字一顿道:“九歌是我杀的。”
张寺卿很是满意,坦诚相告道:“黄铮是锻造武器大师,即使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齐郡主,朝廷也会给她找替罪羊说不是她杀的。”
文彧卿一脸的震惊,声音颤抖着继续暴料道:“齐郡主得的七日风,不是因为齐府墙上的铁网,而是我给她用了生锈的铁针。”
张寺卿猜到是文彧卿所为,只是被她亲口说出来,且面色无常,感觉触目惊心。
张寺卿婉惜的摇了摇头道:“萧毅与黄铮今日是假成婚,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文彧卿毫无征兆的笑了,越笑越大声,几乎笑出了眼泪,似自言自语道:“若之前真成亲也就罢了,若之后想成亲,只怕比登天还难。万没想到,黄铮一个乡野丫头,一个打铁的民女,最后竟有嫁入皇廷的机会。”
张寺卿也颇为赞同文彧卿的说法,黄铮特殊的身份使然,打她主意的人定不在少数,依天家狐性多疑的性子,只怕黄铮落入张、王、李、赵、孙任何姓氏,都不如落入齐姓来得让皇家放心,只是这齐家,也分好几支,有近有疏,花落谁家,仍是未定之数。
想起萧毅为了黄铮拼尽全力样子,文彧卿脸上的笑纹越来越大道:“聪明绝项的萧毅,也终于和我一样,得不到想得到的。”
文彧卿恨着恨着,面色突然一敛,蓦然有些羡慕黄铮,有那样一个男子,愿意低头,愿意妥协,而她,却不屑一顾,吾行吾素,不畏艰难,不畏困苦,活得洒脱惬意。
文彧卿眼前突然飘过了一张男子的脸,如同黄铮眼前的萧毅一般,愿意低头,愿意妥协,而自己,也是不屑一顾。
文彧卿的心突然被苦涩所弥漫,缓然对张寺卿道:“张大人,你是大理寺卿,十年清正断案之名,不是凭空所得。今日此案,若没我当众自承其罪,必然有嫁祸嫌疑。尤其是太上皇,嘴上不得不赞成你的案子,心里却对你生了龌龊。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便愿意于土地庙前,自承其罪,将这案子断成铁案,即全了您的威名,也让太上皇和文家绝无二话,您落得即不得罪先皇与皇帝,又全了自己美名,三全其美。”
张寺卿万没想到文彧卿一个姑娘家,竟然愿意当着江阳县百姓的面儿,自承其罪,这胆量,一般的男子也比不上。
因为在土地庙门前自承其罪,百姓们为了发泄对权贵和罪犯的不满,都会扔些破菜叶子、碎石子等杂面,被石头砸死的可能性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