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黄铮瘫倒在床榻里,怔然的望着房梁发呆,感觉这一路辛苦都不及此时的心累身累。
打铁技艺,是守护自己的法宝,却也是催命的铡刀,用好了,伤人;用不好,伤己。
蔡玉想要追问什么,被郭淑强行扯出了房门,留下黄铮一人独自思考。
直到月上树梢,郭淑端着香喷喷的饭菜上了桌案,黄铮才蠕动着身子坐了起来。
只吃了两口便重新放下碗筷,再好的饭菜也调不起她的兴致,黄铮幽幽道:“淑姐姐,你说,怎样才能将节目表演得好,让皇帝看着高兴,又不让这些皇子们看中我呢?”
这真是个两难问题,相当于自相矛盾的故事,郭淑和蔡玉也难以回答。
如此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络言络司丞便来求见,见到黄铮,二话不说,就递过来一块铁碇,兴奋的脸色通红对黄铮道:“黄姑娘,你看这块铁碇,与你所说的铸钢可相近了?”
黄铮拿起铁碇仔细观察了片刻道:“里面的材质比例不对,硬度有了,韧度不够,能带我去锻造司走走吗?”
络司丞断然摇了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什么人去,都是杀头重罪,不行。”
黄铮轻叱了一声道:“那就就近找一家打铁铺。”
络司丞眉头紧皱,沉吟良久才小心翼翼的将铁碇藏在衣袖里,左顾右盼道:“好,但要小心机密不得外泄。”
黄铮不理会明明应该光明正大,却弄得鬼鬼祟祟的络言,大步流星的带着蔡玉,坐上公主府的马车,成野、小九和公主府的十几名护卫紧紧相随,这阵仗堪比公主出行。
络司丞看着都有些诈舌,因为没有坐马车,只能和侍卫一般骑着马,亦步亦趋的跟在马车后面,竟也如同黄铮的小跟班一般。
可怜的络司丞平时不怎么骑马,黄铮似乎与他做对一般,明明说就近找家打铁铺,却逛遍了京城,最后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选中了一家生意萧条的打铁铺停了下来。
跳下马车,打铁铺的掌柜应该是见惯了这种大阵仗,并没有慌乱,反而中规中矩的施礼,不卑不亢的询问黄铮需要打些什么。
黄铮并不急于进入正题,而是四处的打量着铁铺的布局,一会儿摸摸风箱,一会儿摸摸铁锤,一会儿摸摸模具,甚至连填火的灶也要掏上一掏。
若不是身后跟着这么多侍卫,怕是掌柜的早就大吼叱责了。
掌柜长期处于下层,压火的功夫了得,他能忍,络司丞的急性子忍不得了,急切道:“黄姑娘,可否开始尝试,告诉络某哪种材质不对吗?”
黄铮已经迈步进了铁匠铺后院,不接络司丞的话茬儿,反而问掌柜的道:“这后院几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