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de_himeno
…………
在我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睛已经捕捉到了一切,然而大脑却无法接受。
这一定是骗人的,是幻觉。
我努力否认着眼前的景象。
因为,一旦承认这是现实的话,就意味着我将会永远失去一位朋友。
现实不会开玩笑,奇迹也不会随便发生。
即便是飞鸟都要牺牲掉一条手臂才能应对的魔物的奇袭,川崎不可能有办法逃脱。
产生这样的结果理所当然——但是我还是无法相信。
平稳的日常突然被巨大的外力砸个粉碎。
更可笑的是,就在几个月前,这还是我无比期待的。
然而真的到了这一刻我才发现,打破平稳是需要代价的。
而这代价,我们都无法承受。
不。
我没有资格说这些。
因为比我还更难接受这事实的人,就在我身边。
“啊啊啊啊啊啊啊!!!!!”
飞鸟的狂吼声在咫尺之处响起,可当我转过头去的时候,视线中只能捕捉到一条银色的轨迹。
在发出吼声的同时,她就已经冲了出去。下一刻,她的右手牢牢捏住了魔物的头颅。
不知是魔物在这之前就已经被严重破坏,还是飞鸟的愤怒令她拥有了超乎寻常的力量,魔物的头颅就如同西瓜一般,在她手下被捏得粉碎。
这次出击,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干净利落,都要毫不留情。
但是,太晚了。
川崎的右肩连同手臂,已经与他的躯体完全分离。只不过是一瞬之间,右半边身子就完全被鲜血染红。
“川崎!川崎!!”
小步跌跌撞撞地跑向他,然而还没等到川崎身边,脚步不稳的小步就摔倒在地。
可小步并没有停下,她几乎是手脚并用爬了过去,随后握住了川崎仅剩的左手。
“川崎!!!”
小步撕心裂肺的呼唤,并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川崎的脑袋微微动了动,可并没朝向小步的方向。似乎是连五感都快要消失了。半张的嘴里,倾泻出的只有无尽的血沫。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川崎没有救了。
最多再过数分钟,他就会停止呼吸吧。
一片寂静中,只有小步夹杂着抽噎的呼唤声传入耳中。
这恐怕是小步对川崎最温柔的时候。然而一想到这对两人来说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就莫名地心痛。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旅行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身边的飞鸟,用力地以手捶地。
你一定也很不甘心吧。
最好的朋友就在眼前被杀死,爱钻牛角尖的飞鸟的话,肯定跟又要将这事故算在自己头上。
清美只是面色悲痛地扶着小步的肩膀,稍远一点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海瑟,则依旧是保持着呆然的表情注视着这里。
“不对……”
就在我们都沉浸在悲痛的气氛中时,小步抬起头来。
“现,现在根本不是哭的时候吧,得快点给川崎包扎才行!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清美,你的急救包呢?快点拿出来呀!”
伤心欲绝的神情从小步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急切。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她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恰恰相反,过度的绝望已经让她陷入了疯狂。眼睛里已经看不到一丝理智的光芒。
“小步,阿翔他已经……来不及了……”
飞鸟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对于她来说,这无疑是无比痛苦的宣告。
“胡说……不可能,不可能的!川崎他还有心跳,还有呼吸啊!我,我能感觉到的!只要能止血的话肯定不会有事的!所以,所以求求你们了,谁都好,救救他啊……”
小步的反驳渐渐变成了微弱的自言自语。她将川崎的手贴在额头上,哭了起来。
她自己应该也意识到,川崎已经不行了。
她的请求,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回应。
…………
等等,真的没有吗?
小步发出的无意义的哀求,却像是一道光穿破迷雾照进了我的脑中。
原来因为突如其来的事件而乱了阵脚的是我啊。
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到呢?
小早川姬乃,你可是曾经治好了重伤的飞鸟,又令她几乎坏死的手臂恢复如初的人啊。
这种情况,不正是需要你的时候吗?
明明之前飞鸟出事的时候,想都没想就冲上去了的。现在非要等到有人提醒才能想起。
看来我在心里对朋友还真是亲疏有别啊。
我一边苦笑着,一边尽量发出冷静的声音。
“让我来吧。”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急救包什么的怎么可能有用嘛,小步你冷静一点,交给我就好啦。”
“小,小姬……”
小步的眼神中,渐渐浮现出了希望。
她大概也意识到我话语背后的意义了吧。
然而当我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也必然会招致反对。
“姬乃……”
清美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川崎的生命与我可能遭遇的潜在风险,二者孰轻孰重,就算是清美似乎也难以衡量。
相比于深思熟虑的清美,另一个反对者就好理解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