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我一边询问,一边在脑中回忆着姬乃所说过的,交涉的三个要诀。
第一,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再怎么能完美无缺地伪装表情,眼神有时候还是会准确地表『露』出内心。——不好意思,让我在这钢铁覆面头盔上那狭小的十字缝隙里找到眼睛,真的是不太容易。
第二,保持高度的警惕。谈判时并不能保证对方不会做出对话之外的举动,必须提高警觉,随时应对。——这是当然的,面对这种级别的对手,我不可能会有丝毫松懈。稍微一个分神很可能就会招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第三,保持自身的冷静。从内而外的冷静,以旁观者的视角进入对话,不被对方的种种话术所扰动。同时掩藏,甚至伪装表情,避免对方窥探自己的内心活动。——嗯,这种事别想期待我做到。
完整地回忆了一遍之后,我能确认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真的不适合这种工作。
动脑远远不如动手来的爽快。
“…………”
而对方,似乎对我的问题置若罔闻。
等等,难道是听不懂日语吗?
嗯……
“who are you?”不对,这里可是德国,“wer bist du”
我把我勉强还算会的外语都用了一遍,可是面前的盔甲巨汉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可恶,都听不懂吗。
……还是说,根本就没有交涉的意愿?
仿佛为了验证我的猜想一般,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敌人,突然有了动作。
扛在肩上的大剑架到了胸前,剑尖向下身子压低。
标准的双手剑起手姿势。
这是比任何话语都要明晰的语言,是邀战的信号。
周围的亡者们再度整齐地后退,留出了相当宽敞的战斗空间。
多说无用。既然对方执意如此,那我也用同样的语言来回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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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的身影化作钢铁旋风。
身披重甲的雄健身躯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我冲来,几乎是一瞬间就缩短到了危险距离。
紧随其后的就是顺势一击直刺。因为两人的身高差,剑尖锁定的是我的咽喉。
仓促之间很难用细剑招架这种攻击,我只能后撤两步。
敌人根本不会给我逃脱的机会,大步跟上后拉过长剑就是一记横斩。
侧面没有任何闪避空间,我只能选择再度后退。
烈风几乎是贴着我的鼻子擦过,反应再慢上片刻,毫无疑问脑袋会被一剑削开。
不能再后退了,否则战斗可能会波及到姬乃。得想办法在一两个回合内重新取得先机,一直被动会很快被击溃的!
可这只是一厢情愿。
横斩之后敌人再次踏上一步,这次是拉回剑后放出的由下而上的逆袈裟斩。
我咬紧牙关,用魔剑狂热挡下这一击。
巨大的冲击力在一瞬间传遍全身,半个身子差点失去知觉,甚至都差点被打飞出去。
这是什么见鬼的力量?跟这相比,当初遇到过的手持巨大铁棒的格里高利战士乌萨简直就如同婴儿。
狂热只是一柄单手剑,尽管我可没有托大到用一只手去接这种攻击,可是不适于双手把握的剑柄和轻盈的剑刃无疑会限制力量的发挥。这不是一件适合跟重剑正面硬碰的武器。
该怎么办?
被强迫正面接招正中敌人下怀,弹开轻薄的单手剑之后,高高扬起的大剑化作从天而降的霹雳,刚猛的下劈带着要将我彻底击碎的势头挥下。
唉,只能赌了!
我挥剑迎了上去。当然这不是为了招架,虽然对狂热的强度很有自信,但是这一击的冲击力我根本不可能抵挡,硬碰只会被正面击垮。
我努力捕捉到挥剑的轨迹,用力击向侧面的剑脊。
大剑的轨迹仅仅有些许偏移,锐利的剑风在我的衣服上撕出一条裂缝,甚至在肌肤上留下了血痕。
然而我如愿从直击下逃了出去。
我抵抗着侧向的冲击力,瞬间加速,冲进了敌人的守备范围内。
魔剑狂热架在腰侧,用全身的力量放出刺击。
瞄准的是铠甲腰间的缝隙,只有这样才能伤到他。
按照那一击的势头,他不可能有时间回防的。
可惜,敌人的强悍出乎我的预料。
他竟然能及时抽回剑,用剑柄架开这一次突袭,随后立即后跳,拉开了距离。轻盈的动作仿佛那一身铁甲带来的重量完全不存在一般。
果然……是个可怕的家伙。
我调整呼吸,重新架好剑。
肩膀上细微的裂伤在姬乃魔力的作用下立刻复原,可我内心的震惊还没有恢复。
这个人跟“那个人”的类型完全不同。不是依赖于本能的狂战士,而是精于技巧的斗士。
无论是出剑的时机也好力量也罢都十分精妙,看似全力一搏却又留有后招,在受到绝地反击的情况下依然能够回手招架,不会留给对手任何机会。
看来这会是一场恶战了。
但是没有什么好怕的。姬乃就在我身后,为了保护她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我再度握紧了剑。
来吧,既然敢放弃“人数”优势单挑,那就让你后悔自己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