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赵弘润摸了摸下巴,一脸感兴趣地问道:“难道是施贵妃身边那两名年轻美貌的宫女未尽心伺候?”
“……”魏天子顿时被噎地说不出话来,龇了龇牙转身说道:“走,去凝香宫。”
“别别别。”赵弘润赶紧赔罪服软:“父皇,儿臣是习惯使然,习惯、习惯。”
“哼!”魏天子冷哼着不说话。
考虑到魏天子也拿捏着自己的把柄,赵弘润还不敢再开玩笑了,他在思忖了一下后,神色如常地说道:“正所谓母凭子贵嘛,眼下东宫倒了,雍王虽然还没有上位,但相信朝野已有不少人将其视为太子,在这种情况下,施贵妃生出些小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嘛……更何况,儿臣听说施贵妃素来与王皇后不合。”
其实父子二人都明白施贵妃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想取代王皇后、成为后宫之主嘛,毕竟堂堂魏国的皇后,母仪天下,这个位置与相对应的权利,对于绝大多数女人而言都是极具诱惑的。
“小心思?”
魏天子轻笑一声,随即淡淡说道:“她也不想想,王氏这些年来甚是贤淑,纵使太子让人失望,可以王氏的贤德淑惠,朕如何好废之?”
的确,皇后与后宫其余的妃子,地位可是截然不同的。
想当初幽芷宫仗着魏天子对她的恩宠,刁蛮任性,惹得魏天子不快,因而被打到冷宫,这件事朝中或多或少都知情。但是有人站出来说闲话么?一个都没有。
这并非只是因为陈淑嫒平日里不得人心,更是因为妃子在后宫的地位本就如此。
但皇后不同,别看东宫如今倒了,可这件事与皇后的地位却无几分影响,倘若魏天子当真废了王皇后,立施贵妃为后,相信朝中大臣,尤其是礼部、御史监、以及翰林署的学士们,都会纷纷站出来阻止。
更何况皇后王氏这些年来甚少参与后宫内众后妃的勾心斗角,除了帮魏天子打理后宫外,便是自顾自在凤仪殿观阅道经,修身养性,这份贤德淑惠,纵使是朝中亦有许多学士点头称赞。
要知道,这些高傲的学士,可是坚定的中立派,绝不会因为东宫党势强或势弱而为谁说话,王皇后能得到这些学士的点头称赞,完全是凭借她自身平日里的言行举止,与东宫太子无关、与郑城王氏无关。
退一步说,别说如今雍王只是得到了监国的资格,还不是太子,就算有朝一日成为了太子,皇后依旧是王氏;哪怕雍王坐上魏国君王的位置,这太后的位置,也还是有王氏的一份。
可能到时候会有两位太后,一个东太后、一个西太后,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纵使是母凭子贵,施贵妃也没办法真正凌驾于王皇后之上。
可问题就在于,施贵妃却不明白这些道理,见眼下朝中的局势对他自己儿子雍王弘誉有利,因此心中难免有了些心思,希望能取代王皇后。
她也不想想,废立皇后那是何等严重的大事,甚至不是魏天子的意志可以办到的,还得经朝中百官普遍认可,宗府也得认可。
更何况皇后王氏素来贤德淑惠,根本没有废立的道理,若轻易废之,别说朝臣与宗府不会认为,甚至于,魏天子也会因此背负上昏君的骂名。
然而,碍于施贵妃是雍王弘誉的母妃,魏天子也不好太过严厉,于是乎,就只能能避则避、能躲就躲了。
“父皇也是挺辛苦的。”
在听完了魏天子的牢骚后,赵弘润半开玩笑半感慨地说道。
可能世人都觉得君王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但事实上,魏天子也会有烦恼。
“父皇打算怎么办呢?”他问道。
“还能怎么办?”魏天子轻笑着说道:“朕眼下不就是能避则避,躲到甘露殿歇养了么?”
“得了吧。”赵弘润翻了翻白眼。
因为施贵妃而躲到甘露殿,他才不相信这种事。
他觉得,魏天子之所以暂时退居幕后,多半是打算集中精神对付谁,不想被垂拱殿那日复一日批阅奏章给牵绊住手脚。
至于想对付谁,赵弘润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萧氏余孽,要么就是南梁王赵元佐。
赵弘润个人猜测,是萧氏余孽的可能性更大。
父子二人继续在御花园散步,边走便聊,聊的话题,逐渐从施贵妃转移到了眼下朝中的格局这一方面。
聊了一阵后,赵弘润便告辞了皇宫。
其实他有心想问问魏天子,如何看待『雍王弘誉』与『庆王弘信』,毕竟朝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东宫倒台的眼下,雍王与庆王无疑成了最有可能册立为东宫太子的人。
但是最终,赵弘润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以他的立场,着实不应该过多地探究这方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