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足足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才归于沉寂,估计门外的痴心人终于心灰意冷地离去,在这个过程中韦少宜的房门纹丝未动,甚至郑微蹑手蹑脚地摸到她的门前,侧耳倾听,里面始终鸦雀无声。
郑微叹服地看着她紧闭的房门,这家伙果然面冷心更狠,看样子那男的绝对跟她有过一腿,不管对方做错了什么,姿态都低成了这样,照他那样捶了二十分钟的门,手即使不残废,基本上也得有一阵不能正常使用了,她竟然从始至终不闻不问,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也算极品了。
次日早上就是演出的大日子,如果按照往常的习惯,韦少宜通常比郑微早半个小时以上起床,把自己收拾妥当早早出门,这一天她却几乎跟班班同时打开房门走了出来,郑微快手快脚地抢到先机,赶在她来顺走的那天,我们一群人都哭了。我当时特别为来顺伤感,听说他家挺穷的,其实年纪不比我们大几岁就出来当兵了。记得以前听我爸说过,有些时候部队里面的新兵蛋子常常被欺负得特别惨。我不知道来顺那张傻乎乎、不会拍马屁的薄脸皮究竟能否在部队吃得开一甚至想得更远一些,他指挥教训的这一群人,在两三年后将会迈入高等学府,深造,好工作,好收入,好房子,好生活一-而那时候,他在哪里?
这种想法被我妈听见又会被斥责为幼而我爸则会呵呵一笑来原谅我的愚蠢。
年级副主任看问题永远从“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个角度出发。她的世界容不下弱者,也不存在什么“起跑线不一致”的不公平。你过得不好,票子少、房子小,那就怪你自已没能努力爬到高人一等的高度去过好日子,是你活该......
而年级主任则会从他那用《参考消息》和政府内参培养出来的宏观角度去宽容我这个小屁孩微观的偏激。教育资源分配的不平均是暂时现象,而一个社会对于竞争和效率的追求大于公平,是发展阶段的需要,所以,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过好日子,现阶段从宏观角度来说.....
全是废话。
我讨厌他们的冷酷。成人的冷酷。
我只记得多多对我们说,他羡慕我们能读书。
然后挥挥手,说:“好好学习。”
我哭得一塌糊涂。彭美佳低着头,抿着嘴,不说话。
于是,我们正式开始了新学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