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凌拱手道:“老师是刚正不阿,宁折不弯,是我辈读书人的脊梁。”
老儒摆手,“别,在我面前就不用说这些弯弯话了,都是师徒,拍马屁没用。”
张凌再次拱手,“肺腑之言罢了。”
老儒指了指张凌,“你啊,真是……”
“吁!”
马车一阵震动,外面好像十分骚乱。
老儒问道:“出什么事了?”
外面的马夫回答:“回徐太公,前面有人摔倒了,好像摔坏了一坛酒,惊了车驾。”
老儒道:“那人没事吧?去看看。”
“是。”那马夫刚跳下马车。
老儒忽然身子一颤,随后鼻子猛地嗅了嗅,“什么味道?”
张凌也闻到了,“是酒香,好浓的酒味儿。”
老儒眼睛一亮,掀开车帘快步走了出去,果然外面的酒味更浓。
“哎呀,糟糕,砸烂了,这可怎么办啊?这怎么办啊。”
季凯安按照龙战的吩咐,来到人群最多的地方故意把一坛酒摔烂。看着酒水流了一地,又故作遗憾悲愤道:“完蛋了完蛋了,要是让东家知道我把这一坛子酒砸烂了,非把我扒了皮不可,我该怎么办啊?”
他声音极大,自然吸引来了不少人。旁边还有不少会喝酒的人,闻到这个酒味儿,都不禁摇头叹息,暗道可惜。
徐阳晖正好看到这一幕,上前闻了闻酒味儿,确认就是从地上摔烂的酒水里传出的,也颇感可惜,连连摇头道:“可惜了可惜了,这么香的酒我还是第一次见,没想到竟然摔了,实在是可惜。”
张凌也快步走了出来,他眼睛尖,看到季凯安手里还有一坛,又见自己老师喜欢,便开口问道:“这位大哥,你手里的酒能转卖给我吗?”
众人这才注意到季凯安怀里还抱着一坛子酒,都有些意动,纷纷说道:“嘿,兄弟,你这酒闻着不错啊,卖给我吧,我出十两。”
十两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一般的酒几百文,到一二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十两?我出十五两。”
“我出二十两。”
“我三十两。”
……
随着价格越来越高,张凌也迷糊了,自己只是问了一下,没想到局势演变成这个样子。
但他肯定不会放弃,既然是自己老师喜欢的,花多少钱他都愿意,便出声喊道:“我出五百两。”
这价格一出,顿时吓退一大批人。
一般人觉得五十两就到头了,就算是一些有钱人,最多也只愿花一百两。五百两,他们想都不会想。
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真正有钱的人,也能把价抬得更高,不过这些有钱的人都是认识张凌的,没太好驳他的面,就算有钱也不叫了。
看没人再跟后,张凌对季凯安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摸出五片金叶子道:“大哥,五百两给你,把酒给我吧。”
五百两买一坛酒,大多数人都觉得季凯安这次肯定赚翻了,只怕晚上躲在被子里都能说出声。
但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季凯安只是看了一眼张凌手里的金叶子,便不再多看了,摇头道:“不好意思,我这个是要送人的,不能卖。”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傻眼。心想你拿着这五百两去买什么买不到,买点其他的送人啊,哪怕就是再买几十坛好酒,也有剩余。这点账算不过来?
张凌也感到意外,没想到自己出价五百两都买不过来,他想会不会是自己出价太低了,便再次加价道:“我出一千两,一千两可愿卖我?”
众人呼吸一窒,一千两买一坛酒,疯了吧?
但季凯安还是摇头,又惹得不少人议论,这个也疯了,一千两都不卖。
张凌尤不甘心,再加价道:“两千两!”
季凯安内心犹豫,心想这么多钱,应该够了吧,要不卖他?就算卖了,老大也不会说自己吧。可是三少爷明确说了要送人,没说要卖啊。
见他已经开始犹豫,张凌心里窃喜,最后一次加价道:“一口价,三千两。”
众人呼吸都开始错乱了,三千两买一坛酒,这已经不是疯了,这是傻了,病了。什么酒,要三千两啊,仙酒吗?
季凯安顶不住资本的狂轰乱炸,眼看就要拖鞋松开了,但这时,他抬眼忽然看到了远处赶来的龙战在冲他摇头。
他知道三少爷没准他卖,他只好稳定心神,忍住三千两的诱惑,毅然决然道:“不卖,多少钱我都不卖,这个是要送人的。”
张凌还想再说什么,徐阳晖伸手按了按他的手,微微摇头。
张凌心有不甘道:“老师,你再等等,我再加点钱就能为你买来了。”
徐阳晖摆手道:“不必了,我已经喝到了。”
张凌不解。
徐阳晖解释道:“这世间还有比如此坚守本心的更甘醇的烈酒吗?”
张凌恍然,拱手道:“是学生唐突了。”
徐阳晖冲季凯安拱了拱手,“如此芳香美酒,是我造次了,恕罪!”
拱手后,便带着张凌一起离开了。
有人认出他的身份,惊呼道:“是徐夫子,是他老人家。”
众人这才想起是谁,纷纷朝那辆马车拱手,而季凯安立在马车前,怀里抱着那坛酒,在阳光下,绚烂生辉。
龙战微微一笑,“比想象中 效果更好。柯大当家的,这份大礼,你该怎么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