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典富吓了一激灵,连忙跪下,“三爷……”
“你……你……”龙玉树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连说两个“你”字,最后实在说不出话,一巴掌扇在陈典富的脸上,“回家等死吧。”说罢,转身就走。
范永新喊道:“龙大人,我这宅子你不买了?”
龙玉树驻足停了一下,然后冷哼一声,甩袖大步离开。
“三爷,三爷……”陈典富跪着追赶,但龙玉树根本不理他,算是直接宣布他的死刑了。
范永新在背后望着他,嘴角也透着冷笑。
屋内。
龙战给范富贵输了一会儿气,没多时范富贵就醒了过来,看到是龙战在旁,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又高叫道:“新儿,新儿!咳咳……”
龙战的手不敢松开,说道:“范伯别喊了,永新哥正在解决生意上的事。”
范永新比龙战年长,因此在范富贵面前,还是要叫哥的,不能像私下里,范永新叫他哥,他叫范永新莽子。
范富贵胸口起伏不定,“你要干什么?你来这里做什么?”
龙战问道:“最近发生的事,永新哥和你说了没?”
范富贵道:“说了又怎样,没说又怎样,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离他远一点。”
龙战道:“陈典富背信弃义,伙同谭宁资、龙玉树坑了永新哥,你知道吗?”
范富贵沉着脸,“你以为我会信你?”
先前那个管家只是告诉了他,外面有人来催债来了,另外范永新那批货卖的不是四百万,而是一百万。
他只知道这么多,至于是谁布局整的范家,他就不清楚了。
这会儿听到龙战说是陈典富和另外两人在害他们,他根本不信。
陈典富是他的老伙计,两人认识二十多年,他自认为没有亏待过陈典富,陈典富不可能背叛他。
尤其是这话还是从龙战嘴里说出来的,他就更不信了。
龙战道:“伯父信我也好,不信也罢,一会儿永新哥回来了,他会告诉你事情始末的。”
范富贵冷哼道:“你蛊惑了他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你说一,他不会说二,你让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
你要让他来骗我是不是?龙战,我们范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一定要紧咬着不放?你已经害死了你的父母,你爷爷也因你而死,为什么还要害我们范家?
永新一直对你敬重有加,他比你大,却叫你战哥儿,你难道非要把他也害死才肯罢休?你……就不能做个人?”
突然,他转身一拳轰在龙战的胸口上。
龙战能避开,也不避开,随便他吧。
倒是一旁的孟晚琳微微错愕。
范富贵看龙战不还手,也就不再打了,只是说道:“龙战,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真的很不容易,你放过他好吧?”
龙战呼出一口气,缓缓说道:“范伯,有些事我无法辩解,也知道辩解不明白。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这次来,只是确保你不会出事,仅此而已,至于其他事,你还是等永新哥回来了,再给你解释吧。”
范富贵见龙战还是没松口要离开自己儿子,心如死灰,知道范家多半会面临一场浩劫。
过了一会儿,龙战看范富贵的气已经稳定下来了,便起身道:“范伯,你继续休息,我们有事,就先走了。”
范富贵把头转到里侧,不愿说话。
外面,范永新把事情解决完后,就回到了卧室,哪知并不见龙战和孟晚琳,略微有些失望。
但看到床榻上的父亲无事,也就放心了,“爹,你没事了?”
范富贵听到儿子的声音,才转过身来,紧紧盯着他看了好久,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说道:“我让你不要和龙战见面,你为什么还要见他?难道非要把我们范家整垮了,你才甘心?”
范永新立刻说道:“爹,你不知道这次的事,多亏了战哥儿,要不是他,我们范家今天就没了。”
范富贵道:“是他让你这么说的?你竟然还信。”
“爹,你……”范永新真是无语,有点不知怎么和自己这位老爹解释,忽然他想到还跪在外面的陈典富,立刻起身说道:“爹,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个人给你解释。”
没多时,就看到范永新把陈典富拖了进来。
他此刻早已是遍体鳞伤,浑身是血。
范富贵吃惊,“老陈,你这是……”
“我打的。”范永新得意的说。
这句话差点没把范富贵送走,“你……你个逆子,你怎么敢对陈掌柜这样,快,快送去看大夫。”
他是又气又急,气得是范永新竟然敢把范家的老掌柜打成这样,急的是怕来不及,让陈典富有个好歹。
陈典富跟了他多年,交情自不必多说,关键是,陈掌柜做事一直让他很满意,是他手底下众多掌柜中,最好的一个。
范家很多生意都需要他去谈,他就想不明白,自己这混蛋儿子,是中了什么邪,竟然把陈掌柜打成这个样子。
“爹,你放心,他死不了。”范永新说完,又踢了陈典富一脚。
范富贵心脏都快裂开了,“你……你……”
最终一个字也蹦不出来,要不是刚才龙战给他输了不少真气,只怕他此刻已经被气死了。
范永新说道:“爹,你别他心疼了,这家伙不是好人,我们范家这次遭遇的劫难,就是拜他所赐。”
又踢了陈典富一脚,“姓陈的,快把你如何勾连谭宁资、龙玉树,如何坑害我们范家的事,仔细说给我爹听,要是有半句谎话,半句隐瞒,我立刻扭断你的脑袋。”
陈典富跪在榻下,知道现在事情已经败露了,不说不行了,只得慢慢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范富贵一开始不信,但越听越心惊,最后更是差点破口大骂。
当然,这件事龙战与龙玉树谈的那些事,他并不知道,也就没讲。其实他到现在都没明白,范永新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他不认为自己的计划有错,就是最后一环想不通罢了。
范永新等他说完,对老爹道:“爹,你听见了吧,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这家伙利益熏心,想得到我们家那几间铺子,然后伙同外人,来坑害我们家。我们家今天就差点让他毁了。”
范富贵握紧拳头,抓紧被子一角,忍着怒火问道:“我自认对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待我们范家?”
陈典富破罐破摔,“不薄?我给你辛辛苦苦干了二十多年,你是家缠万贯了,我呢?我只是想要几间自己的铺子,我有什么错。再说了,那几间铺子本来就是我的,那是我赚来的,就因为我是你们范家的人,我赚来的东西,就全成你们的了,凭什么?”
范富贵也生气道:“没有我范家的财力支持,多年积累下的威望震慑,你能拿下那些铺子?你之所以谈生意那么顺,那些人愿意和你谈,不是看你的面,而是看我的,是我范家!
当然,你的确有本事,但你的本事,必须在我范家下才有用,没了我范家,你的本事就是一堆臭狗屎。你还在我面前叫嚷,说那些铺子是你的?哼,那些铺子本来是你的……”
范富贵忽然转身,从床下扯出一把书契来,“我本来打算过年的时候,就把这些铺子给你,然后再让新儿拜你为师,让你帮忙看管,整个范家的产业,我可以分你一半,只要你能在必要的时候,照拂新儿一二就行了。
但现在……”
范富贵一把将那些书契撕了个粉碎,然后重重甩在陈典富的脸上,“你什么也别想得到。”
陈典富看着那些碎纸片,简单拼凑了一下,的确是那些铺子的书契,甚至还有一些房产、田产,比他想要的多得多,这些都已经盖好了章,已经是他的了,但现在……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拿出来?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陈典富精神惶恐了起来,整个人捧着那些碎纸片,嚎叫着。
“哼,自作孽不可活,交出我们范家的印,你可以滚了,从今以后,你与我们范家再无干系。”范富贵挥了挥手,“新儿,送他出去吧。”
“是,爹。”范永新揪住陈典富的衣领,就把他拖了出去,如同拽一条老狗,将他扔到了大街上。
回到卧室,看到范富贵平躺在床上,重重出气。
范永新连忙走过去,“爹,你没事吧?可千万别被那种人气到了。”
范富贵平复情绪,问道:“你个其他掌柜发的钱,是哪来的?你为什么突然会有那么多钱?”
范永新道:“还能是谁,当然是战哥儿了。”
范富贵这次罕见的没有因为听到这个名字而暴怒,其实他刚才就猜到了,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他讲了一遍这次的事,我想听听你讲一遍,我想知道龙战在这件事里到底做了什么。”
范永新挠挠头,“爹,我知道的不比陈典富多,就是战哥儿让我沉住气,说谭宁资比我更着急,让我不要急,其他事他会解决。
我也不知道他要怎么解决,反正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然后稀里糊涂地到了今天,然后他就拿了一千万金叶子给了我,让我化解了这次危难。”
“一千万?”范富贵问道:“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我哪知道,只知道最近战哥儿弄了个什么半边门酒楼,名声挺大的,会不会是酒楼赚的钱?”范永新问道。
范富贵白了自家儿子一眼,“你看谁开酒楼,一个月能赚一千万的?”
范永新争辩道:“战哥儿的酒楼和一般的酒楼不同,他们的酒楼都是卖玉肉、玉花的,一二百两银子一份呢。”
范富贵道:“就算是一万两银子一份,也卖不到一千万两,你以为钱那么好赚?这钱肯定不是酒楼里赚来的。”
范永新挠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又不让我去找他,如果能找他,那这件事就能问清楚了。”
范富贵道:“我什么时候不让去找他了?”
范永新眼睛瞪大,“爹,你……你这变的也太快了吧。你上一刻还要死要活,不要我去找他呢?”
范富贵道:“我是让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又不是让你不和走近,这意思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