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霜微微骇首,低头行礼,犹豫了一下,往正殿去了。
里头,袅袅的焚香飘散,依旧是熟悉的紫檀香的味道。
太后正在方见的搀扶之下修剪花枝,听到身后有人进来,头也不回地说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个小丫头,至多再有半个时辰就来了。”
方见回头看了一眼程霜,笑着说道,“太后料事如神,自然是什么都知道的。”
太后摆摆手,轻笑一声,“我可不是料事如神,我是知道这个丫头的脾性。”
说着,太后抓住一头冒的有些高的花枝,用剪子咔嚓一下剪了下来,回头看着程霜,纳罕的说道,“哀家倒是一直想要问你,你与这宁王妃,不过是见过几面而已,瞧着也是非亲非故的,为何对这宁王妃的事情,这般的上心?”
程霜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天后娘娘,奴才当时若是没有王妃娘娘推的那一下,便是早就没有了性命了,救命之恩,奴才不敢不放在心上。”
太后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人啊,真的是说不准的事情,这宁王妃大概也没有想到,命悬一线的时候,自己的男人、父母兄弟,倒是都不在身边,就是一个太医和你这么一个小丫头记挂着,哎。”
方见扶着太后坐到了一旁的矮榻上,太后拿起一旁的佛珠,叹气说道,“这个孩子,一辈子也是命苦。”
程霜低着头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外头有人来传话,说是皇上来了。
程霜微微回头,见凤烨还穿着在养心殿的衣衫,只是外头披了一件滚银边的狼皮大氅便来了。程霜跪在地上行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挥挥手,开口说道,“瞧着你是急的,这身上也该穿些衣裳过来,若是路上被风吹倒了,感染了风寒,反倒是耽误。”
凤烨开口说道,“是,儿臣多谢母后挂念。”
太后缓缓说道,“去瞧瞧吧,这人自打醒过来,哀家就叫人拿着院子,前后没有一个人靠近,就连太医院的太医,也不曾进去过。”
凤烨起身说道,“是,多亏母后帮着。”
说完,便带着人去了。
程霜忽尔回过神来。
怪不得这太后不说叫她去瞧瞧,便是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这宁王妃自己的命不值钱,值钱的是这宁王妃醒过来以后的第一句话才是。
程霜的记忆忽尔被拉回到前些天那紧张的时日里。
也不知道,这江洛棠会怎么说……
太后抬眼,瞧着在一旁走神的程霜,伸手拿起一旁的茶杯来,低头吹开了那上面的浮叶。
不大一会儿,皇后带着一众妃子也来了,连带着凤立和几个皇子也跟着过来了。
这太后的宫殿里又是挤满了人。
太后依旧是面不改色的和众人说着家常,和往日里大年大节上来请安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这在下面或者坐着或是站着的人,脸上神色就不一样了。
有些不过是如常,有些却时不时的看向门口。
“母后瞧着气色是越来越好了,说了这一会儿的话,也不见疲累之色。想来是下面伺候的人用了心思的。”皇后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