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语看到月琳满是泪痕的脸也愣了愣,这个月琳从小就很少掉泪,如此可是极为少见的,愣了一秒才幡然醒悟:原来如此,我这木头徒弟恋爱了?这算不算是铁树开花?
她没死之前,眼见着月琳一天比一天年纪大,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可没少操心给她牵红线,可是准徒婿一直都没有定下来。
她想着这事,意识到自己一脸“老母亲”的笑不妥,匆忙板起脸,轻咳一声,目光在魏禹志脸上扫了几眼,然后一本正经的移开目光,淡然道:“这几日的心念之音,是他弹奏出来的?”
——既然是徒婿,那就好办了,用不着麻烦了。
月琳身子一僵,背脊都涌上了一股寒意,低头颤抖着声音,将整个人的脆弱都暴露了出来:“是。”
她本想说一句“弟子该死”,可是她说不出口。
在轻语面前,月琳不会故作坚强,因为她在脆弱的时候,前者也不是没有见过。
月琳天生不喜欢条条框框的规矩,轻语也没有严格要求过她,所以事至如今,表面上的认罪,她自己都觉得虚伪,讲不出口。
前者对后者师徒之间的敬畏是有的,只是不会表现出来,就连喊轻语,都是毫无规律地直呼其名。
她一直认为,尊重不需要用嘴巴讲出来,默默放在心里就好。
轻语不知道月琳有这么多的想法,努力想着蹩脚的夸人词汇:“弹得不错。”
弹得不错。
弹得不错……
跟在她身后的慕尘昭一脸抑郁,深深鄙夷着轻语这僵硬到让人误会的语气和词汇。
真搞不懂,平日里小嘴巴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怎么今天突然就不会讲话了呢?
“你知道的,”轻语继续一本正经地说着,“我当初的规矩,就是绝对不能把心念之音传给外人,还记得吗?”
“我不会忘的。”月琳依旧跪在魏禹志的身边,看着心上人安详而清秀的面容,忍下心里如同刀割似的疼痛,重复道,“我没忘。”
对于月琳的回答,轻语满意地点头:“很好。”
——既然如此,今天我便大发慈悲,带你们家两个一起回神界。
——咳,那个徒婿啊,委屈你一下,你得入赘,我甘霖司的少神不能下嫁,我们要面子。
然而轻语是这么想的,月琳却会错了意,哭着哭着突然笑了:“轻语,我没有忘掉你的规矩,但是…就算是想要正法,我想也没有必要了吧……”
她的颤抖着的手拂过魏禹志苍白的脸颊,抽噎了一下:“他很快就要死了。我想陪她。”
月琳抬起头,双目直视轻语,声明道:“你把我逐出甘霖司吧,我不想回神界,我想陪他。”
“跟我叫板?”轻语差点被月琳给气吐血,眉心狠狠折起,“你给我站起来说话,哭哭啼啼往地上一跪你还像尊神明吗?丢不丢人!?”
——真就搞不懂逆徒这脑回路了,不就是情哥哥受伤了吗?要死要活作什么作。
“我不要。”月琳依旧不起身,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住往下滚,“我不要做神明,我要和夫君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