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凌之音周身的气压更低了,轻语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讲错了什么话,但是又不清楚是那一句。
想到盲目讲话可能会越描越黑,她识趣地闭上了嘴巴,顺便将跪在地上的凌之音扯了起来。
她真的没那么多规矩,也不知道下界历劫的她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明明本事不大却要摆那样的谱,一副欠揍至极的模样。
“师尊,所以您现在讲完了吗?”凌之音黑着一张脸似问非问。
“…还没…”轻语犹豫了一下,讲话的时候看见自家小徒弟不开心的面容,将“有”字吞了回去,小舌头舔了舔嘴唇。
“您还是别说了。”凌之音心说您老人家再这样讲下去,我可能就要被你当场给气死了,“您不想讲重点,就不要讲了。”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只是刻意避免而已。
轻语愣了一瞬间,随后垂下目光,沉默不语。
是啊,她知道。
她是大大咧咧,反射弧长,有的时候思维逻辑有点问题,看起来就像是智商忽高忽低。
然而她身边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其实并不是所见的那般,之所以看起来有点呆,是因为心大所致,追本溯源,是她压根没把事情放在心上,仅此而已。
她欠凌之音一个道歉,或者说仅仅是一个理由,一个她当年义无反顾将其推上古月峰之主的位置赴死、这一百多年来对其不闻不问的理由。
只是…她说不出口。
凌之音是她从小带到十几岁的徒弟,她在他最需要保护的时候离开了,缺席的那些过程无法弥补,现在讲什么,都是苍白的。
退一万步来讲,凌之音不过百年阅历,就算是她讲了,他也未必能够理解。
沉寂了太久,凌之音只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随着心跳的“砰砰”声融进了情绪,恍恍惚惚间,分不清楚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现实。
一切都是世界飘飘忽忽沧海一粟,辨不清真假。
“阿音,你只需要记住,心灵鸡汤不需要多灌。”轻语开口打破这虚无的苍穹,致使凌之音暴风雨里飘摇的思绪逐渐回笼、固定,“火候未到,再多的鸡汤,也无法品到它的香。”
——有些问题不需要我说,等你经历了,一切疑问就都迎刃而解了。
这么明显的暗喻,凌之音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笑得更诡异了:“师尊可是觉得我年纪小不懂事?”
他简直要被气死了,他时年已经一百多岁了,放在人界无论如何都是老前辈的级别,怎么到了轻语这里,就成了不明事理的小屁孩?
“并无此意。”轻语轻轻摇头道,“不过之所以被你这样解析,的确是你阅历不足所致。”
只有年纪小、心里未失童趣的小孩子才会迫不及待证明自己的成熟。
她的话语比较委婉,并没有充分发挥自己毒舌的本质。
毕竟,一届良师益友突然变了性子,她怕凌之音会接受不来。
她有所顾忌,使两人师徒之间的交谈陷入了冰点,慕尘昭心里都快要笑疯了,面上还要维持一副正正经经的模样,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