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绷带下的嘴角微微扬了扬,眼睛转了转,即使黑夜他也依旧可以看清楚房间的每一处。
还是熟悉的房间,只是床头多了一张一人一猫的合照,其他的都没有改变,无论是角落的小猫睡觉的篮子还是他刚刚进浴室时候看到的猫砂盆,位置摆放都没有改变。
就好像,那只小黑猫从来没有离开过。
青年,库洛洛闭上眼睛,心里面暖暖的。
虽然他将自己变成猫的事情视为人生中的耻辱,但是,那份被人记在心上不愿忘记的温暖,真的,充盈在心脏里很舒服很温暖的。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有人躺在他旁边,依旧是熟悉的、淡淡的暖香,只是他现在不是猫,不能趴在他怀里睡觉,而且两个人之间距离半米。
良久,他睁开眼睛,侧过头,看着已经睡着习惯『性』面朝里侧卧的安泽一。
这应该,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如此认真如此长时间的凝视着一个人的容貌。当然,现在他除了天花板和卧室摆设他睁着眼睛也就只能看旁边这一个人了。
安泽一的头发一直很软,发丝很细,但是他的头发却很黑很亮,库洛洛回想起安泽一每天一把花生核桃黑芝麻黑豆一直坚持着吃,觉得食补大概就是这样。
安泽一的额头倒是不够饱满,但是也是生的极为秀气的,光洁干净的没有长一颗痘痘。
他的脸型是鹅蛋脸,小小的,轮廓很柔和很细腻,下巴小巧圆润,如果再瘦一点的话就成了尖下巴的瓜子脸,柔嫩滑腻的皮肤因为不经常户外运动的缘故,雪白得有点透明,不过比起一年前最后一次见面,少了那种健康的粉嫩,多了一丝苍白之『色』。
他的眉『毛』也很好看,不够粗也不太细,粗细恰到好处而不女气的,修长清秀的剑眉,由深到浅由粗到细极为自然。
库洛洛见过安泽一父母的照片,安泽一的双眼皮大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但是有点微微深凹有些欧化的眼窝却是随了他的父亲,此时那双清透含情的明眸正闭阖着安眠,长长的眼睫『毛』倒是不浓密,但是上翘的弧度让人很想亲吻上去。
他的鼻子不高不塌却很笔直很秀挺,小小的嘴唇不厚不薄颜『色』粉嫩红润,看起来就让人感觉软软嫩嫩很想亲上去,抿唇一笑一侧嘴角边还有一个小酒窝。库洛洛想起他咬着嘴唇,一副欢愉又隐忍的表情自渎,事后嫣红的嘴唇和绯红的脸,比火红眼更符合美『色』一称。
这样看着,沉睡的少年脸颊五官其实是非常精致漂亮的,轮廓线条也如同少女一样柔软细腻,不深刻也不寡淡,每一寸肌理都仿佛玉石雕刻而成,每一寸都不多不少恰到好处,找不出半点瑕疵之处。
但是太细致就没有特『色』了,所以明明分开看每一处都很漂亮聚在同样很好看的脸上就让人感觉他只是清秀素淡,或者说,不是让人眼前一亮的『逼』人艳『色』,却是越看越有味道越看越觉得舒服的一种安静的美。
不过在他睁开眼睛之后,只会让人觉得他那双欧化的眼睛很漂亮很出彩而忽略其他也很漂亮的地方。
当然,就算不忽略,他的眼睛也是最美丽的地方,如山间清泉一样清透澄澈的黑眼睛从容干净温柔包容又如雨后天空,好像从来没有被世俗污染过,又好像是经历过什么,却沉淀下来,只留下上面的清澈纯净,沉静温暖。
仔细想想也是,如果安泽一真的是单纯天真如白纸一样的娇憨少年,他也不可能笔下写的出那么多惊才绝艳计谋百出的角『色』,也就不可能写的书那么受欢迎,而且几乎没有人模仿得了。
安泽一,乌夜啼。
想不到这个少年喜欢的是马克西姆而不是理查德克莱德曼,而且少年的演奏流畅指法娴熟也着实是让人惊艳的。
安泽一平时码字配音用的电脑是放在卧室里的,而他还有一个专门的房间作为书房,达克进去看过,挨着一面墙有两个书架,有笔墨纸砚,有刻印章的刻刀和材料,有专门用来『插』字画的大瓷瓶,有香榧木围棋棋盘和云纹玉石棋子,有放古琴箫笛的柜子,还有一个专门摆放物品的红木架子。房间一角就是放着他现在弹得的一架钢琴。
一个多才多艺的少年,不是吗?
敞开的窗户吹动着水墨字画白绫窗帘,金『色』的阳光洒在少年雪白如玉的脸庞上,增添了柔光的效果。伴随着《still water》的淡淡忧伤,弹奏钢琴的白衣少年就像电影特写一样,圣洁得恍若天使。
眨了眨眼睛,他讥讽的勾起嘴角,如果有人看他,就会发现一只黑『色』短『毛』的小猫,眼神冰冷漠然,深处藏着一丝烦躁。
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天使,即使存在,也最终会消失。
眼不见心不烦,他干脆移开目光,看向其他地方。
安泽一是个洁癖,喜好也是很有品味的,所以他收拾的屋子整洁规范,简约清雅又处处都是精致讲究。作为资金早就过十位数的有钱人,安泽一的家不同于他见过的那些富翁家,不是金碧辉煌暴发户十足也不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倒是带着书香诗礼之家的清雅脱俗。摆放的物件不仅仅只是价格贵重,更多的是其精致程度以及摆放在那里的合适度。看看红木架子上的碧玉碗,暗『色』的木架与浅『色』的玉碗搭在一起和谐贵气,而他那天看安泽一拿着小刷子清玉碗里的灰时,隔着碗都可以清楚看到安泽一手上的纹路,碗就那么薄!还有那个白兔拜月的冰透料玉髓雕,晶莹剔透,目测历史至少有百年,同样是精品。
——————安家十代入伍从军,祖上也曾功勋权贵,靠着战争打劫扫『荡』收敛不知多少的大批古董财物,偏偏又是代代子嗣单薄只有一个男丁,代代嫁进来的主母嫁妆丰厚还只进不出,是有最后留给安泽一的财产,建三个博物馆都没有问题。
上辈子安泽一的祖父在抗战之前出国留学的时候把家里的所有古董财物成箱的存在瑞士银行,抗战结束之后带着意大利人的祖母去了香港生活,改革开放之后举家搬到了苏州。
三代贵族七代世家,传到安泽一这一代当真是泼天的富贵。只不过他不愿意啃遗产,否则随便拿一样卖了都够一辈子的花销了。
达克倒是不知道安泽一具体财产有多少,只是他回想起安泽一焚香用的那个小小的镂空牡丹白玉香炉,回想起这货不用香水不用市场上的空气清新剂而是点香料,达克表情有点木,这才叫低调奢华,瞬间觉得自己过去杀死的那些家里面金光闪闪的有钱人都是暴发户。
………………他还没有看到安泽一存在世界第一银行的保险柜里,上百个箱子的古董字画金银珠宝首饰家具呢,都是有着百年历史的。
回过神,此时,早已经弹完一曲的安泽一已经铺开一张纸画起来了水墨画,不一会,他就看着纸上出现了一只两只前爪搭在杯口上的小黑猫,被画的活灵活现的,而被画的自己,则是被对方轻捏着软软的小肉爪,在朱砂印泥上沾了沾,然后在盖了“静真居士”的印下面按了一下,一朵红艳艳的小梅花跃然纸上。
安泽一拈来一张白纸,又在纸上按了一朵小梅花,这才掏出一块湿巾给达克擦干净爪子,看向他的眼眸水波盈盈双目清透含情:“我给你刻个小章玩吧。”
然后接下来的下午,达克看了安泽一给他刻印章,座柄刻成小铃铛型,然后他穿起来挂在达克的脖子上。
“喵。”拨弄一下脖子上挂着的寿山石印章,达克歪了一下头,一寸半宽的小圆章,刻着小小的梅花,如同他的爪印。
“我看你对钢琴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安泽一擦干净,抱起达克:“想不想听我弹古琴?什么?想呀,那我弹给你听。”
达克:这个自说自话的人是谁?你自己想弹就弹,何苦拿我做借口!
不过安泽一弹的倒是不错,不得不说基因遗传还是很重要的,安泽一的外祖家两辈子都是书香门第,祖上也不知道出了多少文人墨客,举人进士不知道有多少,一代代的,娶的女子也都是饱读诗书的大家闺女,那生下来的小孩有学习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