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挑挑眉,等待下文。
马秀英笑道:“此人虽然性格鲁莽,但并不是个蠢人,他在军营没有发展前途便知另谋出路。同理,你率大军兵临城下,宁国定然支撑不住,他未必甘心就此败亡,你若肯留他性命还授他官职,他十有八|九会动心。”
朱元璋想了想,显然有些意动,但记起朱亮祖在城墙上的誓言,便有些踌躇,“他曾说过誓死不降。”
马秀英摇头,“他作为宁国守将自然要那么说,难道还要当着元军的面大张旗鼓地宣布愿意归降于你?换你也不可能这样做啊。等你擒下他断了他的退路再好言相劝,他除了投靠你还能怎么办呢?城墙那么高,你就顺手搭个梯子让人下嘛。”
朱元璋若有所思地轻笑一声,大氅一震,高声喝道:“出发!”
朱标望着远去的背影,问道:“爹是去打叛徒吗?”
马秀英为他系好风雪帽,牵着他的手走到花园,敦敦教诲,“你爹不是去打叛徒,是去收服人才。这世上有一种人,你要用客观地眼光看待,不能仅凭自己的喜好就去判断对方的过错。有时候我们做事,换一种方式就会得到不同的结果,所以在还有挽回余地的时候,不要逼人太甚,否则可能伤人伤己啊。”
朱标懵懂地说道:“这是不是先生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算是吧。”马秀英瞪大眼,朱标竟然已经开始学《论语》,并且会融会贯通了,他才两岁多一点啊。
朱元璋希望自己的孩子比别人的强、比别人的聪慧,在朱标能记住《三十六计》的故事内容后就给他请了一个夫子授学。马秀英曾经很怀疑这么点大的孩子能学到什么,现在看来古人早慧不是没有道理,他们从生下来就开始接触经学,启蒙得早,学识自然丰富。
平心而论,马秀英不希望朱标过早的学习,孩子嘛就应该有个天真的童年,但是他的身体注定不能像正常孩子那样进行剧烈运动,所以安静地学习反而成了这孩子平日的消遣。
每每想到朱标的隐疾,马秀英就惭愧自责,好在朱樉生下来毫无问题,白白胖胖十分健康,此时正留在屋子里由李桂花照看着。
李桂花的父亲李杰已经官至校尉,他的军饷足以养活儿女了,但他只把儿子接走,也不知是他的意思还是李桂花的意思,总之李桂花还自愿留在国公府照顾马秀英的孩子。
马秀英也习惯了李桂花的存在,她年纪不大,但对孩子特别有耐心,孩子们也喜欢和她亲近。马秀英寻思先让她在府里帮忙照顾几个孩子,等她愿意离开的时候就帮她找一户好人家。
想到至今还单身的袁兴,马秀英就气不打一处来,李桂花除了皮肤黑一点,其他什么都好,偏偏袁兴看不上,每次马秀英要跟他说亲事,他就借故推诿。最近战事频繁,他老是随侍朱元璋身边,以至于马秀英想揪着他说话的机会都不多。
还有一个更让马秀英头疼的家伙就是逊影,马秀英提了好几次她已经到了适婚年纪不要再耽搁,也别让某个人久等。谁知逊影居然扬言逼急了,她宁愿削发做姑子。有这样威胁主子的吗?马秀英真恨不得把她吊起来抽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