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夫人面容苦楚,虽是没有过多的说明,但是不难听出其间的悔恨之意,她看着风岭,脸上似乎在笑,却又带着悲伤:“你娘,她是个好儿媳。”
风岭似乎并无所动,面容冷冷的看了一眼谷主夫人:“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带我去见谷主。我回神医谷,只是为了我娘的遗愿,没有闲心在这里闲谈,也没有那个能耐能与你们风家攀亲戚。”
大长老也是没想到风岭态度如此强硬,他也丝毫不怕这谷主夫人和谷主知道了他冲着谷主之位回来的目的,会不会反感,他说的如此模样凛然,眼中全然只有少夫人的遗言,没有半分将神医谷放在眼里。
总而言之,风岭目前的状态,就是一个好眼神都吝啬给予,更是连一句语气好点的话,都没有心情和谷主夫人说。
谷主夫人也看出来风岭犹自记挂着方面的事情,完全不屑与自己谈话,她面上一片悲伤,但是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嫡孙儿,她还是下意识的想顺从他的愿望。
“既然如此,那老祖母这就带你去见见你的祖父。”她说着,尽量让自己面上保持一个和蔼的笑意,不想吓到风岭更不想招致自己孙儿的反感,克制住自己不去近身风岭,转身带着他他往内室走去。
大长老自然不可能再跟着进去,他看着谷主夫人略微有些佝偻的身形,再看看风岭那般负手而立,俨然冷意盎然的姿态,不由暗自摇了摇头,若不是当年出了芙蓉夫人的事情,想来神医谷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光景。
风岭跟着谷主夫人还没走进屋内,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药香,显然是里面的人已经是缠绵病榻多时了。
室内摆着一大堆的瓶瓶罐罐,浓郁的药香极为刺鼻,谷主长着一张苍老的面容,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呼吸似乎十分费劲,晃得一眼看过去似乎已经没有多少生气,显然便是所谓的病入膏肓了。
“老头子,你快睁开眼看看,咋们的孙儿回来了。”谷主夫人显然也是因为风岭方才的话有些情绪低落,如今见着自家的夫君当着孙儿的面如此模样的躺在病床上,便是再也忍不住的扑上去。
但是惧与谷主的病情,谷主夫人却又不敢大声哭喊,只能轻而温柔的推了推谷主的手臂,一把年岁了,还是极为温柔的呼唤:“老头子,快醒醒。”
风岭原本打定主意只需要拿到谷主之位还有那个风家太祖的手札便好,根本就不想管这风家的破事儿的,然而看到这个世界上与他血脉相连的两个老人时,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微微动容。
那谷主方才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却在谷主夫人这般温柔的呼唤下悠悠转醒来,他睁开一双浑浊而涣散的眼睛,目光微弱的看了一眼谷主夫人,似乎是极为疲倦。
谷主夫人欣喜的握着谷主的手,朝着他温声道:“老头子,咋们的孙儿回来了,风儿的血脉回来了,你看看,你快看看。”
谷主微弱的目光顺着谷主夫人的视线移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负手而立,高大俊逸的风岭,以及那张对谷主而言陌生又熟悉的面容。
那双原本还涣散微弱的眸子瞬间便掠过一丝光芒,谷主垂在锦被上的手极为费力的想要抬起来,手指微微蜷缩着颤动着,似乎是在呼唤风岭到他面前去。
他的唇瓣极为惨白,许是因为病情过重的原因,微微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风岭听不太见他的声音,但是透过他蠕动的唇瓣,不难知道他想说的是“乖,乖孙儿。”几个字。
那谷主夫人终究也不过是个妇人,看着谷主这般模样,自然是忍不住开始地神啜泣起来,对着那谷主哭诉道“对,就是我们的乖孙儿,老头子你放心,咋们嫡系一脉,后继有人了,神医谷后继有人了。”
其实委实也怨不得谷主夫人这般激动,因为神医谷嫡系一脉素来只有一个男丁,都是内定的少谷主身份,偏偏到了他们这一代,自己的儿子酒后乱性平白惹了个芙蓉,多了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妾室,平白让正室意外坠崖,自己的儿子等着芙蓉的儿子出生后,也跟着一块儿跳崖殉情去了。
谷主与谷主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暂且不说,那风家一脉唯一的嫡子却是因为这件事情流落在外多年,生死不知,那么一个五岁多大点的孩子,连着死了爹娘,却仍旧没有回到神医谷来了,很多人都认为是遭遇了不测。
也就是说,嫡系一脉相当于绝后了,只能从旁支的人中来挑选一个继承人来担任这少谷主之位,等着谷主病逝后直接成为下一任谷主,可不就是大权落到旁支手上么。
如今风岭回来,他是如假包换的风家嫡子,若是他回来了,这少谷主之位交给风岭,也算是有所依托了,总归算是后继有人,对得起嫡系一脉的列祖列宗了。
风岭见着谷主和谷主夫人两个六旬年纪的老人,此情此景,原本也是有些让人动容的。
可是很快,他又想起来就在这神医谷的悬崖之上,自己那个所谓的爹不去救自己的娘亲,反而去救一个害得自己娘亲坠崖的凶手,他想着娘亲那般绝望的坠落的情景,心中就涌出无比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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