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弦音凝神细想的时候,慕流苏仍旧处于一种呆愣状态,基本上这一时之间发的呆,抵得上她上一世整整一世发呆的次数了。
半晌慕流苏终于回过神来,素来如清月皎皎的面颊之上,也是带了几分清透的绯色,慕流苏全然未觉,只是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弦音……你可知晓你方才说了什么。”
姬弦音静静一笑,眉眼生辉:“我说我与流苏心悦于我一般心悦于你。”
再次听到这么一句话,慕流苏也是终于确认了自己没有幻听,呆愣也是呆愣够了,如今这般情形,似乎也是无可避免了。
心中一阵说不出的古怪情愫,慕流苏仍旧觉得有些为难,毕竟她一直坚定的认为她和弦音之间的感情是完全纯粹到没有一分杂质的,倒不是她多么清高,而是因为弦音一身清贵气质委实宛若谪仙,这样的弦音,似乎谁和她站在一起都会显得黯然失色。
慕流苏自认自己是配不上弦音一声风华的,如今弦音为了自己的一句推脱他人的话当了真,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总归这些话不能瞒着弦音,他性子单纯,若是因为自己的一句推脱之言而让弦音为了不让她尴尬而说出这种慰藉她的话来,她也是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慕流苏怎么想都觉得弦音不可能对她有所情意,前世自己尚且是女儿身的时候他都不曾有过过多表示,如今自己死了又活在了另一人身上,还是个男扮女装的姑娘,慕流苏委实是困得这事儿不太可能。
她也就顺其自然咯的认为弦音这是因为听了自己那句心悦于她的话后不想让她尴尬才故意迎合她的。
这么一想,慕流苏才放松了些许,稳了稳心神,清朗笑道:“弦音不用如此慰藉于我,我确实是因为不知晓找璇玑阁主就是你,所以才用这样的理由做了借口的,弦音你已经为了我染上了断袖的名头,如今也不必再说这样的话来安慰我了,我真的没事,咋们俩可是出生入死的挚友……”
慕流苏认定了弦音那句话并非什么风月情话,所以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的解释之言,就是为了让弦音不用再介怀,然而她说着说着,却敏感的察觉到姬弦音的容色由方才的笑靥如花逐渐淡漠了下去,一刹那倒是化为了几分冷艳之色。
——似乎是不太高兴了?
慕流苏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乖觉的闭了嘴。
姬弦音的脸色的确是阴沉下来了,当真是没见过这么迟钝的女人,她到底是哪里来的想法认定了他们二人之间只能是挚友情意不能沾染别的东西来着,难不成如今他坦白了所有的身份只是和她闹着玩儿不成?
她可是知晓,他甘愿在荣亲王府伪装了半年病弱身份,耐着性子受荣亲王妃和楚琳琅的纠缠,完全是因为他想要多多接近她一些罢了,至于这音杀阁阁主的身份,也纯粹是因为他不想过早暴露所以没有透漏罢了——更何况,这个另一重的身份,也是方便了姬弦音在想要见着流苏的时候可以随时随地毫无顾忌的去见她一面。
可是事到如今,慕流苏还是如先前那般执着没有半分觉悟,她明明在其它事情之上都那般聪明,怎么偏生在这些感情事情上就那么傻,连自己的情意都分不清楚呢?!
姬弦音越想越气,原本以为自己逗着她说出一堆变相表白的话来,再加上自己的一个表白心迹,这事儿应当就算是成功了一半儿了,奈何他饶了这么大的圈子,自己满心欢喜满脸诚挚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慕流苏以为他是在为了不让她尴尬所以特意迎合说出的话?
别说是姬弦音这个当事儿人心中羞恼了,就是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的十五也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情商如此之低的人,就主子这般凉薄性子,能说句好听的话就已经极为难得了,怎么可能还会特意去迎合谁?
更何况,即便是慕流苏信不过主子这一番话,那姬弦音平日里对她的信任宠溺也应当是极为明显的吧,害得他一个旁观者都觉得自家主子这表白失败的有些莫名其妙,实在是有些太过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