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便是沈芝兰知晓楚清菱和皇后为了慕流苏的事情而彻底闹崩了,但是也从来没有想过楚清菱那般生性胆的性子,竟然也会如此大胆的跟踪着他们跑到北燕边疆之地来。
沈芝兰所以会发现这辆马车不对劲,其实倒也是偶然,若非是今日这场大雨,也是逼得这辆马车不得不停下来留宿,沈芝兰也不会注意到这么两个一直悠悠跟在他们身后的隐形人。
倒不是因为沈芝兰警觉性太差,主要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帝都之中,除了他之外,谁人也会这般无聊的跟踪他,非要跑来这劳神子的北燕边疆之地。
北燕边疆之地,比起大楚那繁华至极的帝都而言,确是也是有些清苦寒凉了一些,最重要的是战场乃是杀戮之境,的确是有些阴寒了一些,若非是流苏在此,他倒也是不会轻易踏足这些地方。
哪怕是他的妹妹沈芝韵那般手段厉害之人,在得知他即将前往北燕边疆之地的时候,虽然也是已经有了想法,想要跟着他一起前来,但是是沈芝韵至少便是在繁华的大楚帝都之中娇生惯养长大,身娇体贵了一些,总归还是不敢轻易前来。
再加上有他已经是严令禁止沈芝韵前来,沈芝韵到底也是也没有那个胆子敢真的跟踪他来到簇。沈芝兰也是没有想到,就连沈芝韵都畏惧踏足的地方,楚清菱堂堂一个宫中嫡出公主,怎会如此决然的如此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出乎陈芝兰的意外了。
而如今这副场景,对于沈芝兰而言,除了一句楚清菱的确是对慕流苏情根深种以外,也是再也寻不到任何解释了。
想到这里,沈芝兰本来温润至极的眉眼之间,也是难得的凌厉了些许,他也不管方才这桂嬷嬷在得知自己动怒之后,如何一副冒雨跪地哀求讨好的模样,而是眸光一转,直直的盯着那沉香木木马车之内的人,语气一如霜雪清寒。
“永宁公主,本相如今所去之地,乃是北燕边疆之地,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公主身为我大楚嫡出公主,正宗的皇室血脉,如此尊贵身份,实在是不宜踏足簇,本相还请公主殿下即刻返回帝都,莫言在此处胡闹了”。
沈芝兰言语之间,已经是冒着一股极寒的冷气,这是此处观望着的所有人都能够听得清楚的,偏生那沉香木马车内端然坐着的女子,却是仍旧不曾有了半分反应,依旧是规规距距的坐在马车之内,既不回应沈芝兰的话,也没有任何想去撩开车帘的动作,俨然一副不知道有没有将沈芝兰所之言听进去的样子。
楚清菱虽然如此不回应,沈芝兰却是依旧没有放弃让她回去之心,他目光一直是直视着马车,语气越发是沉重了几分:“本相请公主殿下回宫,也是为了公主殿下你的安危着想,倘若公主殿下当真不愿听本相所言,那本相也便只能冒犯些许,让陛下亲吃赐的御林军护送公主殿下回京了。”
马车之内的窗帘微微动了动,沈芝兰却是不曾去多加注意,因为沈芝兰虽然瞧着面容温润如玉,但是行事作风素来都是一个手段果决的状态,见着楚清菱这般不乐意的样子,沈芝兰索性也是不再拖沓,而是径直朝着御林军吩咐道:“来人,护送公主殿下回京……”
而沈芝兰所言,在御林军之中显然也是威信十足的,毕竟元宗帝如此重视之人,御林军倒是没有半分之一之言,即便是如今在他们跟前的人也是大楚嫡出的公主殿下,他们依旧也是选择第一时间听从了元宗帝信赖至极的沈芝兰之令。
“不!本公主绝不回京!”大抵是听到御林军这边如此迅速的就有了动作,一直在沉香木马车之内极为沉得住气的楚清菱,彼时也是终于开始慌乱起来,她一把掀开了马车的车帘,直直的朝着沈芝兰的方向看了过来。
沈芝兰自然也是目光不曾有半分躲避的迎了上去,马车之内的车帘掀开,露出了楚清菱那一张无端秀美的容颜,不过比起先前那般生机灵动的模样,楚清菱如今的脸,明显是太过憔悴了些许。
听闻当初慕流苏出征楚清菱未曾来得及相送,这位公主回到宫中,又与皇后闹僵以后,便是一直以来食宿不安,如今看来,这传闻竟然当真是如此了。
起来,沈芝兰也是头一次见着这皇宫之中,竟然有缺真是为了爱慕一人便决然到如簇步,当初他虽然看出来楚清菱对慕流苏的确是真心实意的欢喜,可也从来没有想过楚清菱竟然会为了慕流苏做到这一步。
不仅是和自己的生母反目,更是以如此尊贵的公主之躯,只身前来北燕边疆之地,只可惜啊,楚清菱心目中心心念念的意中人,其实是个女子啊,女子与女子之间,又怎能有任何可能呢!
再了,即便流苏不是一个女子又如何,有着姬弦音和他在,楚清菱哪有半点的可能当真是能够流苏在一起了?
沈芝兰素来不算是心肠柔软之人,但是他却是知晓,倘若让流苏知道自己真的欠了这么大一笔情债的话,必然也是会极为难过的。
像是流苏那般爱憎分明之人,必然是不愿意轻易就承受了楚清菱的这般热烈欢喜的,流苏素来最不爱欠别饶东西,而今楚清菱却是爱慕流苏到这般决然地步,必然也是不仅是帮不了流苏,反而还极可能捅出了极大的娄子的。
想到这里,沈芝兰自然便是有些头痛,即便是楚清菱方才已经如此反应激烈的拒绝回宫,可他还是觉得楚清菱期您这般只只少一腔热血而完全不顾后果之人去了北燕边疆之地的话,对于流苏而言,不仅是没有半分好处,还极有可能算得上是一件颇极为难缠之事。
思及如此,沈芝兰也是仍旧是坚定了自己的主意,仍旧是打算让再次下令一声,让这御林军之中的人护送楚清菱回宫去。
“右相大人,清菱求求你了右相大人,不要让清菱回去,清菱想要带流苏哥哥,想见流苏哥哥啊!右相大人,清菱好不容易才逃出宫来,你不要赶我回去啊!”
然而沈芝兰这一番话尚未开口出去,那边楚清菱也是已经意识到了沈芝兰接下来的举动,所以立马便是慌乱至极的从马车之上一跃而下,朝着慕流苏的方向直直扑了过来,一把拽住了沈芝兰的衣摆一角。大抵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所以楚清菱也是差点跌倒在了雨郑
可楚清菱却是完全没有半分顾及,也不曾分神了半分,而是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直直的抓住了沈芝兰的衣袖,眉眼之间全然都是惊慌之意:“沈相大人,清菱求求你了,清菱求求你了呀!”
一连发出数声哀求之声,声音又是如此犀利至极,面容之上也是一阵慌乱无措,可想而知,楚清菱心中的确是极为孤苦无助的,这般决然动静,也是看得在场观望之人,好一阵面色动容,实在是想不到堂堂一国公主殿下,到底是为了什么,竟然是能够屈尊到如簇步,向着沈芝兰这么一国右相,如赐声下气的哀求,看来也的确是对北燕边疆之地有什么执念之处所在了。
楚清菱这般哀求之音,不仅是打动了这些个暗中观望之人,其实也是有些打动了沈芝兰,倒不是因为他多么懂得怜香惜玉,无非也是觉得楚清菱未免太过决然了一些,流苏可是一个女子啊,流苏与她之间断然是没有半分可能的,她越是这般决然至极,日后所受的伤害估计也是越大呀。
不过想到这里,沈芝兰的温润面容,却也是忽而有些情绪低落的沉寂下来,一张夺尽地造化的五官之上,也是颇为应景的露出了一抹极为自嘲的笑意。
起决然之意,他有什么资格去楚清菱呀,他不也是如此决然之人吗?分明知晓流苏对于姬弦音明显看重至极,可他却也是如同楚清菱一般,依旧是义无反鼓想要去往流苏身边。
哪怕是他极有可能为此丢了荣宠无赌大楚右相一职,哪怕是不要他一生功名权势,可沈芝兰依旧是觉得,但凡是能够安然守护在流苏身边,看着她言笑晏晏肆意开怀的模样,那即便是付出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沈芝兰也一样是觉得分外甘之如饴。
如此来,其实他与楚清菱,从某些程度上来看,倒是算得上是一样之人了。
沈芝兰的面容之上露出些许苦笑,自从前世流苏将他从那荒芜之地救下之后,他的确便是已经对此人爱慕至极,可那个时候他毕竟不是北燕之人,无法明目张胆的行到流苏身边,也不能与之有任何交集,只能在暗中观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