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灼热滚烫的泪毫无预兆的落下。

她摸了摸孩子冰凉的脸蛋儿，是那么的稚嫩，一个才刚刚开始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对不起。”

她低喃道歉，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孩子的死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她打开了天幕，将罗禅寺放了出来。

这一幕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太过于血腥和极端，甚至是撕心裂肺的，妇人眼中已经没有了生机。

凉风吹在她身上，双眼已经哭的通红，眼睛里泛着红血丝，似乎这一刻，她作为一个母亲，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身后的少年安静的看着，人之死亡，便要魂归大地。

她跪下来，看着孩子胸口前的大洞，只觉得浑身发凉，心脏都在刹那间感到无力和疲惫，如果有可能，她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给他。

“你是修行者。”

那妇人终于幽幽开口。

“所以，你为什么没有杀死他？”妇人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凉薄，怨怼，且充满憎恨。

忽然之间，李洛央就不敢去面对这种目光了。

她这辈子都将会活在这种目光的愧疚和谴责之下。

“我的孩子没有了，你们修行者，自诩要保护天下苍生，却连一个孩子都护不了，还护什么苍生！”她大声的质问李洛央。

双眼狰狞怨恨。

她浑身冰凉，没有反驳，也无力反驳，她是修行者，从踏入华云宗的那一刻起就是了。

修行者，便要舍弃自己的性命，护得天下人安危。

她抿唇，沉默半晌才幽幽开口：“夫人，我会以性命担保，有朝一日，我定要他罗禅寺血债血偿，我要他堕入无间炼狱，为你的孩子赎罪抵命！”

她目光坚定，明明身子已经摇摇欲坠，却依旧那般坚韧。

妇人怔怔的望着她，看着她留下了一袋子银钱摇摇晃晃的离开了这里，妇人半是疯癫半是清醒。

她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幽深的巷子不宽不窄。

她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还欠过人情，今天竟然还会有人出现来帮她一把。

“跟着我作甚？”她寻了个草垛坐下，身子疲惫的软瘫在冰冷的墙上，灵气耗尽的感觉，就放佛把自己的命都给交了出去，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

“你不记得我了？”

少年蹲下来，一双碧瞳幽幽的盯着她。

“我应该记得你妈？”李洛央费力的扬了扬唇角问。

“你一个妖族四处蹦跶，遇到别的修行者，早挖了你的丹，剥了你的皮，你别看我现在没什么灵力，杀你还是不费力的。”

她眼里迸射出一抹杀意，似乎是在要这个少年知难而退。

少年摇了摇头：“我们在华云宗山脚下见过，是你把我赎了出来，你忘了？”

他伸手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才发现她身上滚烫的吓人。

罗禅寺的攻击不俗，她身体肯定损伤的不成样子了，她一个人的话，在这里是很危险了，他找了许久才找到她，虽说当初没能看清楚她的脸，但狐族的嗅觉很灵敏。

只要闻过一次，便是隔山隔海，他也能嗅到她的一丝踪迹。

她眯着眼睛想了想，这才想起来自己在角斗场赎出来的那个狐族少年。

“原来是你。”

她顿时松懈下来，身上的神经似乎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和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