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昕菱洗了澡,吃了药就上床等秦逸回来,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眼皮子都打架了,最后实在是招架不住,朦朦胧胧的就睡着了。
“这是什么?”
“遗嘱。”
桌子上摆放着的正是老爷子所的遗嘱的文件夹,秦逸不悦的看着那个文件,哽在喉间的话怎么都不出来,等他将思绪理好之后,能够正大光明的抬头看他。
等到语调都冷静下来时,他才开口,“你给我这些做什么?”
老爷子像是在等待他这句话一样,“这个遗嘱我其实早就写好了,可是后来我又做了一些改动,你放心,‘信佑’的最大股东最终还会是你的,你也不必担心等我死了之后秦家的一切会落在别人的手里,我没有别的……”
“爷爷,你这是在什么?”秦逸不悦的打断他的话,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起话来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风范,口齿清楚的却还是让人头皮一麻。
他,“秦逸,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长生不老的,我知道自己的年限是多少,有些事情早交代晚交代都是要的,总不会要等到将来我走的时候没办法的好。”
“你要是想立遗嘱,你大可以让林思瑾过来,这些事情不要和我来,而且,我对你的家产并不感兴趣,这个,还请你自己收好。”秦逸起身,目光扫过放在桌上的文件,终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他原来很早很早之前就在想,如果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挡在爸爸妈妈面前让他们不要走,或者和他们一起走也是好的,很多年前他恨过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那时候的他,还没有老,起话来还是铿锵有力,训斥他的时候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听,反正每一个字都能蹦入脑海中。
可是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他渐渐的不了,他偶尔回来的时候他也就一两句,发现他不搭理,也就知趣的闭嘴了。
那时候秦逸不懂,什么叫做孤独。
可是当他看见爷爷将遗嘱放在桌上,开始认真的和他起来这个事情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爷爷老了。
他不会再像当年那样训斥人的时候能够用手指指着他的鼻子,也不会发起火来谁的话都不听的主权者,他现在老了,额角的头发已经全白,声音也变得沙哑无力,可是却多了一份和蔼,这份和蔼是用时间换来的,他的一生充满传奇,可是如今,他却只能坐在沙发上,望着他,用着尽量平静的口吻和他,这是遗嘱。
多么无力的对白。
人生总是要走到尽头的,尽管我们谁都不愿意承认。
秦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他打开门,看着灯光微弱的地方,床上的人已经睡着,头发披散在床上,微弱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温暖。
他站在门口久久未动,爷爷的话像是咒语一样盘旋在脑海中,那一刻,他不知为何,双手双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他动不了也不知道如何去动。
睡梦中,莫昕菱似乎感应到什么,她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的似乎看见站在门口的他,她张开嘴巴,虚虚的喊了声,“秦逸?”对方似乎停顿了会儿,随后便朝她走过来,距离近了一些,她才发现真的是他。
她放心的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安慰的闭上眼睛,嘴角牵起的弧度久久持续。
他弯下腰趴在她的颈窝中,用力的吸气呼气,将热气喷洒在她身上,又将她的味道猛的吸入肺腑,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她身上的味道才能使其镇定。
秦逸像个瘾.君子一般,贪婪的吸取她身上的一切,他不话,也不知道该些什么,双手用力的拥抱着她,力道很大,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
这样的姿势持续了很久,莫昕菱终于忍不住开口,喊了他的名字,“秦逸。”
“嗯。”他闷声闷气的回答她的话,却不愿抬头。
“你怎么了?”她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有心事,她伸手抚着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力道不重,却足以安抚他的心。
秦逸没再话,可是呼吸却越来越重。
很久之后,莫昕菱感觉到脖子湿润,这才惊觉,在此之前,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让这个她一直觉得无坚不摧的男人也会落泪?她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今,他却像个无助的孩子趴在她身上,用尽全部的力气,却是无声的哭泣。
眼泪浸湿了她的脖子,流到被子上,湿润一片,莫昕菱没再叫他,手却在他的头发上轻轻的由上往下的轻抚,这时候,无声的安慰或许是他最需要的。
“对不起。”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之后,等到他终于平静下来时,他的话。
莫昕菱看着他的脸,红肿的眼睛,突然发现,自己与秦逸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一些,她伸手,凭着感觉从床头柜上拿了纸巾,轻轻的给他擦拭眼角残留的泪水。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等你都等困了。”
“困了就睡啊。”他,声音略显沙哑,可是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