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这样的生活正是当初赵弘润梦寐以求的,可不知为何,赵弘润心中却有种莫名的失落。
就仿佛失去了什么,比如说……权利。
倒不是说赵弘润贪恋权利,只是他的性格习惯将事物牢牢掌握在手中,而如今,大梁那边,就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
事到如今,就连他也摸不准,雍王弘誉下一步是什么,会不会剥夺他的王位,或者说,卸下他的兵权——这种患得患失般的感受,让赵弘润感觉非常不好。
正在赵弘润沉思之际,宗卫长卫骄从书房在走入进来,抱拳说道:“殿下,赵弘璟前来拜访。”
“唔。”赵弘润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随即,他忽然面色一变,回顾卫骄惊声问道:“你说谁?”
“赵弘璟,阳翟王赵弘璟。……眼下他正在府门外,殿下要见他么?”
卫骄并不意外自家殿下的震惊,毕竟方才他得知此事时亦是大吃一惊。
“……”赵弘润惊疑不定地思索着,半响后点了点头,说道:“你把他带到这书房来。”
“是!”卫骄躬身而退。
大概过了有小半炷香工夫,卫骄领着一位身穿紫色锦袍的男子来到书房,赵弘润仔细观瞧,正是阔别一年余载的赵弘璟,或者说,原襄王弘璟。
只见在赵弘润异样的目光注视下,赵弘璟一边跨入书房,一边笑着说道:“弘润,你这座肃王府,可比大梁的那座更为堂皇,让为兄羡慕不已啊。”
的确,商水县的肃王府,那可是以羊舌氏为首的魏地楚人贵族当年为了讨好赵弘润而造的,直接在商水县旧城的基础上改建,占地规模是大梁那座肃王府的数倍,以至于当初刚刚搬到这座王府的时候,府里的几位女主人经常在逛花园的时候迷路。
“你……居然是你?”
在深深看了一眼赵弘璟后,赵弘润表情古怪地说道:“外边传闻,说是你被阳翟的贼寇给杀了……”
“哈哈哈哈。”赵弘璟哈哈大笑,随即意有所指地说道:“阳翟的贼寇?指的是顶着「禁卫」头衔的兵卒么?”说罢,他四下打量着书房,随即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赵弘润吩咐宗卫长卫骄准备茶水,随即皱着眉头问赵弘璟道:“禁卫袭击了你?”
“哼!”赵弘璟淡淡说道:“弘润,你我以往不曾打过交道,但你觉得,为兄至于连阳翟那些贼寇都摆不平么?……不过是你曾经的手下败将,而且还并非是整个羚部落,只不过是一些散兵游勇,可是咱们那位二王兄,却是积极地很,派了一万禁卫到阳翟帮助我剿寇,这剿着剿着嘛,就差点把我的脑袋给剿了去……呵呵呵,我早就防着他了。”
赵弘润若有所思地看着赵弘璟,虽然他并不是很清楚去年发生在阳翟的那场平乱,但从赵弘璟的话中,他大致也可以猜测出一些情况。
毕竟眼前这个赵弘璟,与如今执掌大梁的雍王弘誉,那可是有着杀母之仇的——在执掌了大权的情况下,雍王弘誉岂会让赵弘璟好过?
“今日你来找我,所为何事?”赵弘润淡淡问道。
“弘润明知故问。”赵弘璟笑了笑,随即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正色说道:“弘润,眼下雍王仍只是监国太子,你我兄弟就已经过得这般挣扎,待他日他养成气候,你我岂还会有命在?”
“你想做什么?”赵弘润嘴角扬起几分讥讽的笑容。
可能是注意到了赵弘润脸上的讥讽神色,赵弘璟晒然一笑,岔开话题说道:“听说去年下半年,冶造局、兵铸局,雍王默不作声地就从你手中拿走了?”
“……”赵弘润闻言心中一沉,淡淡说道:“那又怎么样?冶造局、兵铸局乃国家重器,自然要归还朝廷。”
“这话听似言不由衷啊。”赵弘璟晒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意味深长地询问赵弘润道:“弘润,你当真觉得,雍王继位之后,会善待我等兄弟么?……呵,他今日拿了你的冶造局、兵铸局,明日就会拿了你的商水军、鄢陵军,或者更干脆点,将我辈兄弟……收而杀之!”
正说着,宗卫种招从书房走了进来,在瞥了一眼赵弘璟后,对赵弘润说道:“殿下,雍王派人送来的书信。”
赵弘润皱了皱眉,接过书信拆启观阅。
而在旁,赵弘璟看到这一幕,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说道:“此时赴大梁,去时容易回来难。”
“……”赵弘润瞥了一眼赵弘璟,一言不发。
因为雍王弘誉这份书信的大意,确确实实是邀请他返回大梁,商量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