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雨桐挽着他的胳膊,轻声道:“我们总会有不如人之处,承认自己不如别人虽然很难,但却是必须要学会的事。我们都是普通人,不是完美无瑕的圣人。”
逆天子点点头,心道:“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就是要我疏开心结,不要因为不如师兄而自责痛苦。”他觉得庆幸,不光是有人在意和关心着他,更重要的她是能够懂他的人,是可以与他用心交流的人。他握紧她的手,浅浅一笑,道:“说来也奇怪,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敞开心扉,也才能将自己的脆弱和和失败展现出来。”
舒雨桐也笑道:“我也是。”
逆天子看着远方,继续道:“我师父修为登峰造极,因而收徒极为严格,当年从天资卓越的一万人之中挑选出了我师兄,将他收为唯一弟子。而我不过是师父偶然路过时遇到的,当时我正与一群歹人战斗,出手之前狂妄叫嚣自己有能耐逆天改命,年少无知的我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只因为无知才无畏。师父看着我力战歹人不敌,便出手救了我,他说看中我这份连他都不敢有的惊天之志,于是便收我为徒。连师父老人家都不敢说‘逆天而行’和‘为所欲为’这样的话,我这个初生牛犊不识天高地厚,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他说着苦笑起来,但笑容也没那么苦涩,只是一种自嘲。
舒雨桐点头道:“原来他是从一万个天资卓越之人当中选出来的,也难怪会这么厉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是啊,没什么好说的。”逆天子道。
顺天子看着二人,最终看向了舒雨桐,他从未想过女人会是如此温柔,可以抚平一个男人全部的痛苦。他忽然想起了当年的自己,直面过失意的痛苦,也遇到了讥讽的白眼,更有因忌恨而遭受的风言风语,甚至还有失败和挫折生出来的自我怀疑。那个时候无人陪伴他,他没有倾诉的对象,也不敢将自己软弱失败的一面展现出来,只得自己去独自面对。外在表现出来的温润谦逊,既是他的涵养,更是他的伪装。
逆天子与舒雨桐在船上坐着看风景,心中郁结渐渐舒缓,再无之前的气闷与痛苦。他也明白自己并不是在嫉妒怨恨这个远远胜过自己的师兄,只不过是苛责于自己的无能,他痛苦的根源就在于自我的恼怒。现在他选择原谅自己,毕竟现实就是现实,是他无法逃避否认的。
逆天子拿过一个酒壶大口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顺天子。顺天子接过之后也喝了起来,喝完之后又还给了逆天子,看着周围湖水风光,赞道:“好酒,好景。”
“酒是好酒,景是好景。”逆天子笑道。
顺天子见他再无先前的烦闷心情,二人也无刚入城时的隔阂,便问道:“你想开了?”
逆天子大口喝酒,笑道:“完全想开还需要时日,但心结已经渐渐打开。”
顺天子笑了笑,他不知道是为师弟开心,还是为自己感到悲哀。他的喜怒哀乐无人在意,似乎所有人都认为他这么温润的人似乎已经到达了波澜不惊、不喜不嗔的境地。
此时,舒雨桐指了指岸边的幽魄和王追紫,问道:“无人看管,他们该不会逃了吧?”
顺天子道:“放心,他们不敢。他们胆敢生事,我会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的。”他的声音不大,但却传到了岸边,他的语气温和,却让幽魄二人心生畏惧,不敢有任何念头。
舒雨桐一惊,面露惊恐之色,问道:“那我妹妹岂不是也很危险?她天性单纯,很容易受别人蛊惑,就怕会做出傻事来。”
顺天子见她如此关爱水千落,便笑道:“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她,她现在还期盼着白禹开与冷无风会来救她,应该不会乱来。”
逆天子见她心有担忧,便劝慰道:“现在她在这里是最安全的,若是跟着白禹开他们胡闹,到时我师兄弟二人只怕都保不住她。”舒雨桐点点头,低头看着水面,心有所思,不再说话。
便在此时,忽见一名截教弟子走了过来,向顺天子禀报道:“报,城外有一男子自称是为御龙剑带来口信。”
“御龙剑的人,竟然这么不将我们放在眼里。”顺天子说着便跳上了岸边,带着幽魄和王追紫向城外走去。
见顺天子离去,逆天子对舒雨桐道:“听闻御龙剑的修为超凡入圣,就连我师父都不敢轻视他,我去助师兄一臂之力。”
舒雨桐点点头,柔声道:“小心点。”逆天子随后离开。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将万千担忧埋藏下来,即便再多忧心害怕,也不能阻止他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