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开实在想不到这等阴邪可怕的阵法掌控者竟然是冷无风,倒不是对他的能力有所质疑,而是没料到他也能做出如此极端之事。
长叹一声之后,白禹开又向阳平一问道:“冷无风在哪?”
阳平一尚未回答,孟琼双赶忙制止道:“老阳,不能告诉他,他会将整个计划毁掉的。”
孟琼双虽然是整个计划的制定者和执行者,但却在以为白禹开有危险的时候及时现身相救,即便对他的行为有再多不满,白禹开依旧很难对他有厌恶感。
白禹开见阳平一犹豫不答,便又问道:“这个阵法的阵眼在何处?”
“在那儿。”这一次阳平一再无迟疑,伸手向着前方远处的一块空地指去。
“多谢。”白禹开点头致谢,而后迈步走了过去,来到了阳平一所指的地方。他在那里停下,静静感受地脉中灵力的流动,而后迈步丈量,最终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脚下。
忽然,白禹开高举手掌,掌中蕴含内劲,对着脚下地面一掌拍下,便听“轰”的一声,地面炸出了一个大坑,在飞沙走石之间一人从地底飞了过来,降落在了地上,正是冷无风。
冷无风看着眼前的白禹开,长叹一声,不住摇头道:“没想到让你找出来了。”
白禹开也是长叹一声,问道:“你怎么会做这等遭天谴之事?”
冷无风又是叹息一声,低声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只有这等阵法能够削减截教势力,更能对道浊仙人造成致命杀伤。我本来是不同意的,可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办法,我们与道浊仙人是天差地别,不行极端之事不能获胜。他们都是截教弟子,本就不是无辜百姓,我们与截教为敌早晚要杀他们,既然必定要死就该死得彻底。”
白禹开叹道:“这可不是你能说出来的话,是我那个老师用这些言词说动了你吧?”
冷无风点头,又道:“也不算是他说动了我。只是我实在想不通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好法子能够战胜截教,这种方法是我们唯一获胜的途径。”
白禹开摇了摇头,道:“生而为人,行为处事自当仰不愧天,俯不负己,顶天立地,问心无愧。能不能战胜截教是一回事,是否沦为极恶之徒又是另一回事。如果是这用这等方式战胜了截教,那我们又是什么?又将如何去面对北界子民?”
冷无风沉默不语,只是叹气。倒是孟琼双却答道:“可他们并不是普通百姓,他们是截教门人,是截教作威作福的爪牙,死有何惜?反正都是会死,用他们的血肉和灵力引动阵法又有何不可?”
“当然不可。”白禹开高声回答,“这就等同于战场杀敌和以战死的将士尸身为食之间的区别。你总不能说人都已经死了,再以他们的血肉为食又有何不可吧?这是有最根本的区别,一旦跃过了这个禁忌,我们所有道德的根基都将崩折,我们所有文明的阶梯都将断裂。很多为无耻残忍的行为辩护的理由呼之而出,自此人心丧乱,奸邪满地。”
“可……可我们如何才能战胜截教呢?”冷无风问。
“尽人事,听天命。如果能战胜截教固然很好,如果不能也算是尽过力,不算可惜。”白禹开道。
“你一定有办法。”冷无风又道。
白禹开道:“我没什么办法。我只是宁死也不允许这等残暴行为发生。与其沦为奸邪小人,还不如让道浊仙人主宰北界。”
“我……”冷无风欲言又止,想说又说不出话来。
白禹开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轻声道:“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现在的你思想有些极端,偏执到几乎疯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看来你和我那个老师在一起久了,潜移默化之间受到了他的影响。”
冷无风一愣,脑海中灵光一闪,心中恍然大悟,转头看向了远处的水千落,叹道:“若非你及时提醒,只怕我深受他蛊惑了。”
白禹开笑了笑,长舒一口气,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起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