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过年,叶菲菲是一个人在自己的出租屋里过的,她没有给父母打电话,父母也没有给她打电话,今年,她想陪着外婆。
跟医生沟通之后,叶菲菲面色凝重,医生的话像是冰冷刺骨的冷风灌入她的领口,让她身体的温度一点点消失。
老年人总会有这一天的,让他们早做准备。
外婆得的是慢性病,没有手术的可能,也没有治愈的可能,再加上年事已高,所有的事情都是尽人事,听天命。可是叶菲菲接受不了,她无法想象心中最为依恋的人忽然有一天离开她会是什么样的。
年会之后的几天,叶菲菲每天都在医院陪着外婆,祁文轩也是天天来,每次来都是带着自家餐厅里做的汤,这一切叶菲菲和外婆全都看在眼里。
祁文轩不在的时候,外婆问了几次叶菲菲的意思,只是她自己也没想清楚,所以答的很含糊,外婆让她抓住机会,这小伙子不错,外婆的话让叶菲菲不再从心里抵触结婚,而是开始认真思考她和祁文轩的关系。
她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和祁文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吃饭的时候不再介意碰触到对方的手,有时候眼神交汇的时候她不再是疏离,而是温婉一笑,祁文轩的回应是热烈的,这些她都不再拒绝。
腊月二十九,外婆坚持出院,说什么哪里有在医院过年的道理,外婆坚持,舅舅办理了出院手续,医生开了一大包药让带回去吃。
今年过年,舅舅一家在老城区老房子里过年。
老房子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住了,外婆也只是偶尔回去打扫打扫,今年舅舅却是破天荒提早收拾好,老房子没有暖气,也没装空调,以前用的是铁炉子,舅舅也不知道从哪个库房里搬出来的炉子,烧上煤炭,炉子上烧着一壶水,呲呲的响,炉子里拷着红薯。
外面冰天雪地的,房间里暖烘烘的,一进屋子所有人都围着炉子烤火。
外婆眼神有些涣散,摸着老屋子的门框,再看看炉子,很多年前挂历糊的墙纸,还有一些很旧的家具。
这些东西只在叶菲菲的记忆当中,老房子她只是些微有些印象,稍微长大一点了,回外婆家的时候,外婆已经搬到了自建的复式小楼房里,那里才是她长大的地方,再后来,外公去世,外婆就搬到了舅舅在城区买的楼房里。
今年过年,舅舅破天荒安排在老房子里,即使所有人都不说,大家心里都明白,外婆可能撑不了多久了,舅舅和小姨,还有母亲兄妹三个一起商量,让外婆在老屋里过年,如果有个万一,也算是落叶归根,也是希望圆了老人家的一个心愿。
年三十,老屋里里外外贴上了春联,除了已经结了婚的小辈之外,叶菲菲姐弟三个,还有小姨家的阿毛,舅舅的小儿子林敏锐他们几个都在,小姨夫妇,叶菲菲父母,还有舅舅舅妈一起在外婆家的老屋过年。
祁文轩中午的时候就送来了半车年货,临走前还塞给了叶菲菲一个大红包,弄得她第一次这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