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冥涧掩藏在连绵的王屋山脉中,群山虽常年积雪,但风冥涧里头却四季如春。
唐淼被主屋的奇门八卦困出了后遗症,昨晚在阴庭的陪伴下用了膳后,她直接劫了流觞和流风共用的偏房,把他们两个塞进了主屋。
被一间屋子折磨的,三天两夜都在认真的看书,唐淼倒床只想睡个天昏地暗。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她晨间正嗅着花香,打算翻个面儿想着太阳,暖洋洋的在睡会儿,她的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起先只是泛着酸,到了后来,竟针扎一般的疼痛,不时还伴随着耳鸣。
她蹙眉坐了起来,一手扣上自己的脉门,脉象无力而浮,毒邪侵入,积聚于脾胃。
想起昨晚临睡前,阴庭别有深意的眼神,唐淼心里不由骂了句,“混蛋”!
她这拜的哪里是师傅啊,分分钟要人命!
“流风,流风!”
她胃里痛的喊不出多大的声儿,索性伸手将搁在床边的茶盏扫了下去。
杯盏破碎的声音立刻引得流风二人前来,唐淼正咬牙吃力的撑在床沿边儿上。
“少主子,你没事吧。”
“少爷,怎么了?”
二人纷纷上前,唐淼斜了一眼流觞,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流觞,你死开,老跟着便宜师傅一起算计我!”
流觞顿觉委屈,“少主子,我没有啊!”
“不想理你!”
唐淼白了他一眼,冲流风看过去,“流风,我不是让你带断肠草了么,你帮我找来,顺便找几棵生黄连一起炖了给我端来。”
“少爷,断肠草可是剧毒!”流风以为唐淼痛糊涂了,出言提醒。
“流风,我有个天天想我死的师傅,这寻思觅活的活计哪里还轮得到我?”
唐淼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流觞,他尴尬的回看唐淼,“少主子,这是尊主干的,和属下我没关系啊!”
流风听出了唐淼的弦外之音,他的职责本就是保护唐淼,他当下奔出了房间。
阴庭下的毒并不剧烈,唐淼胃上的疼痛好了些,她伸手将软枕堆叠在一起,半靠在上面。
她将流觞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遂摇了摇头,“也是,你那么笨,怎么可能下了毒我不知道。”
流觞自知理亏,他沉默着不说话。
流风动作很快,不出半个时辰就将汤药端到唐淼的跟前。
她接了汤药一口饮下,黑色的药汁如同注入了苦胆一样的哭。
“这酸爽,流风,你不会故意放了很多黄连吧!”
唐淼一碗药下肚,有些反胃的厉害,她委屈的质问流风,这算是报应么,因为她上次给姬若离那小鬼吃黄连了?
流风闻言回道,“少爷,生黄连不好找,我好容易才挖到两棵新鲜的,您想多要还没有呢!”
唐淼砸吧砸吧了嘴,忽然问道,“流觞,我便宜师傅这么以死相逼,想我学好,这附近应该有草药和医经吧?”
“主屋左侧的房间是配药间。”流觞老实回答。
“流风,跟我走。”
唐淼两手一合,忽然就来了兴致,她拖着还未回复的身子就要下地,流风赶紧上前扶着她,“少爷,有什么事儿,您吩咐就行。”
“嗯,我们去配药间看看。”
她顺势直接攀到流风的怀中,流觞正欲跟上,却被她一眼看穿,“流觞,你留在这里,等会儿陪我去逛逛风冥涧!”
她轻声吩咐,与往日没有什么分别,可流觞隐隐觉得,尊主似乎将少主子的反骨刺激出来了。
唐淼带着流风进了配药间,二人一去就是大半个时辰,待唐淼出来时,整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微笑,看着容光焕发。
流觞已经摸到了一些唐淼的习性,按照常理推断,现在的唐淼明显有些危险。
可当他带着唐淼参观几天前没来得及走过的地方,她又十分的乖巧,让他不禁疑心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他们前脚刚踏出逐风堂的地界,唐淼忽然开口,“流觞哥哥,风冥涧的水源在哪里?”
“在前些日子我们进门的地方。”
流觞顺口一答,换来唐淼的笑靥如花,“流觞哥哥,看来你还是向着我啊!”
“少主子,三思!”
流觞似乎猜想到了唐淼接下来准备干什么,他瞬觉头疼,开口间,唐淼已经迈开了步子。
逐风堂在风冥涧内侧,加之风冥涧内地势复杂,还间或夹杂着奇门八卦。
流觞存着侥幸,认为唐淼一个人摸不到入口处,却不想她硬是凭着过人的记忆力,摸索着绕到了来时的入口。
她故意踏着莲花小步走到水源处,不见不慢的掏出袖中的小瓷瓶,流觞急了,“少主子,不可!”
“流风,拦住他!”
唐淼轻喝,流觞的功夫真论起来,当在流风之下,他有意拦他,他也只能乖乖被流觞擎掣。
唐淼当着他的面儿将粉末撒进了水源中,“便宜师傅这么喜欢玩,我们就玩大一点,我解不了毒不配做他徒弟,他解不了毒也不配做我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