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快马加鞭一路赶回了皇宫,刚进入殿中,便听到永嘉帝有些冷凝的声音。
“朕就说那么多江南学子,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就进了京,原来真的有人在背后生事!”
汪直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永嘉帝回头,看到汪直,招了招手,“你来的正好,马尚这里查到一些消息,你也听听。”
“原本是你们东厂的事,没想到倒让马尚反而先察觉出蛛丝马迹,领了先。”
汪直眼底闪过一道冷芒,木着脸站到了下首。
马尚笑着弯腰:“臣也是偶然的机会得到消息,怕打草惊蛇,所以并没有事先通知汪公公,还请汪公公不要怪臣抢了他的功劳。”
说罢,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汪直,“都是为陛下效力,想来汪公公定然能理解的。”
这话半个多时辰眼前,汪直才这么对马尚说过,没想到马尚这么快就把这句话还给了他。
汪直觉得后槽牙都肿胀起来,他磨了片刻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马指挥使说的有道理,都是为陛下分忧,臣还要感激马指挥使能提供信息给臣呢。”
永嘉帝挥手示意马尚继续,“你接着说。”
马尚弯腰道:“三个月前,大理寺卿钱绍辉便暗中派人去了杭州,暗中调查杭州乡试的事情,应该是他之前从某些渠道已经获得了一些乡试舞弊的线索。”
“后来钱绍辉就派人将那些未中举的学子分批悄悄护送进了京城,因当时各地学子都进京参加会试,这些学子混在其中,所以并未被人发现。”
“等到会试结束后,这些学子便纷纷出现在了督察院门口闹事。”
“至于会试的事情,钱绍辉是否已经掌握了会试中舞弊的证据,以及他又是如何联系的,臣还暂时未查到,就要有劳汪公公及东厂这边了。”
不是未查到,而是不想说吧?汪直有些泛寒的眸子抬眼看向马尚。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马尚刚才一定未完全说出实话,他查到的远远不止于此。
他到底是如何查到的?
明明半个多时辰前,他还带人去猫儿胡同和自己争抢呢,怕自己截了他的胡。
不过半个时辰,他就已经查到了科举舞弊的这么多线索?
还是说他其实之前就已经查到了,刚才不过是故意去给自己难堪,并为此刻他做的事情做铺垫,让自己毫无反驳之力?
钱绍辉的背后一定有人,而这个人马尚也一定知道,汪直的心瞬间不知道转了多少圈。
便听到永嘉帝震怒的拍了桌子,“钱绍辉,他好大的狗胆,谁给他的胆子让他知情不报?这是想做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敢冒如此风险,所图必然也不小。
汪直与马尚同时木然的垂下了脸。
永嘉帝愤怒的拍完桌子后,才看向马尚,“一个钱绍辉没有那么大胆量,他的背后一定有人,查到他是谁了没?”
马尚摇头:“这个可能就得等汪公公查清具体的科举舞弊一案才能知道。”
科举舞弊案确实是交由东厂在主理审核。
永嘉帝看向汪直,“你要尽快了,朕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务必查个水落石出,看看锦衣卫的办事效率,这才不过几日,就查到了这么多有用的线索。”
汪直整个后槽牙都快咬崩了,现在已经四月下旬了,五月底就是皇太后的寿宴,他手上还有另外一件事,也要五月底必须办完,难道永嘉帝忘了吗?
再多的暗恨,汪直也不敢宣之于口,只得咬牙坚持的低下头去:“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