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洪叹了口气,半晌方才叹道:“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礼贤下士,平易近人的献王世子了。”
其实他早就有所察觉,不是吗?
当年的献王世子刚满十七岁,却风度翩翩,行事沉稳,对待身边将领彬彬有礼,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接受拥立献王世子为主,将他推上了皇位。
刚开始那些年倒还好,可最近这几年,随着朝中文官势力越来越大,锦衣卫又无孔不入的存在,他也渐渐察觉当初他们一心拥立的那位献王世子已经变了。
现在皇位上坐着的,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温文尔雅的献王世子了,而是高高在上,手握天下大权,却疑心一年比一年重的永嘉帝。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昭王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却有些悲凉。
想起刚才听到郑奇的言语,原来在他一心为他的侄儿戍守西北的时候,他的好侄儿却已经在两年前就开始着手要他全家的命了!
萧祁湛倚在凉亭的木柱上,神『色』冰冷。
永嘉帝的阴冷狠戾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他知道要让父王和岳父接受这个事实,需要时间,因此并没有说什么。
凉亭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许久,昭王叹口气,面带犹疑的看向萧祁湛:“你是怎么察觉的?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顿了顿,又摇摇头,没说下去。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儿子不会直接将事实摊在他的面前。
萧祁湛眼眸垂了垂,他是怎么察觉的?他是亲身经历了前世那些令人痛彻心扉的悲惨啊。
前世的往事,即便有后来十几年征战的沉淀,有大仇得报的痛快,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遗憾。
即便他亲手掀翻了永嘉帝的天下,绝了他这一脉,可仍然无法换回父王,母妃以及弟弟,妹妹的『性』命。
昭王和薛洪毕竟都是征战沙场的老将,对形势的接受与掌握能力远超普通人。
惊讶与悲凉过后,昭王抬眸看向萧祁湛:“说说你的想法,你打算怎么办?”
萧祁湛直起身来,面『色』肃然,眼眸深沉,缓缓吐出几个字来:“拥强兵,不黩武!”
昭王身子微震,抬眸看向面前的长子。
清冷的月光下,萧祁湛神情肃然坚定,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
他的心里不由有些难受,这孩子,八岁就送到了京城,父母不在身边,本以为皇帝真心对他好,现在看来却未必。
儿子这些年过得其实并不轻松,所以才会这么快成长起来。
昭王的心里既欣慰,又难受。
倒是薛洪听了他这句话,眼神亮了亮,“仔细说来听听!”